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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念念指尖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将自己从这场幻觉中剥离。
可痛感清晰地蔓延开来，眼前的人却依旧没有消失。
卞白贤小姐，你认错人了吧？
男人缓缓开口。
那声音——和边伯贤一模一样。边念念的眼泪瞬间失控地滚落。
边念念哥哥…我的哥哥…三年了，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她颤抖着伸出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的脸颊。
男人像被烫到般猛地起身后退，边念念被他突然的动作带得踉跄。
苏时珍急忙上前扶住她，却在看清男人面容的刹那也愣住了。
苏时珍你怎么能…伯贤哥？
男人蹙紧眉头，与她们拉开距离。
卞白贤两位，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是什么伯贤。
卞白贤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他的语气疏离而克制，见他就要离开，边念念猛地从后环抱住他。
边念念别走…别再离开我…
周围的视线渐渐聚拢，窃窃私语声如蚊蚋般响起。
“小情侣闹别扭吗？”
“那女孩好像在叫哥哥…”
男人被这些目光灼得耳尖发烫。他用力掰开她环抱的手，挣脱了她的拥抱。
卞白贤小姐，请你自重。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边念念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臂，心猛地一沉——哥哥从来不会推开她。
边伯贤永远不会甩开她的手。
可眼看男人推门离去，她又不甘心地再次追上前，小跑几步抓住他的衣摆。
边念念等等！至少…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人背对着她，沉默在空气中凝固。最终，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卞白贤卞白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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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发生的一切，像一场短暂而汹涌的潮水，退去后留下湿漉漉的痕迹，让边念念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若不是苏时珍也在场，她几乎要认定那又是自己因思念过甚而产生的幻觉。
可怎么会呢？这世上怎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连名字都如此相似。
若是投胎转世，哥哥也不可能在三年内就长成这般年岁。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这荒诞的念头甩出脑海。
边念念坐在办公桌前，撑着下巴，一丝悔意悄然蔓延——中午只顾着追问名字，为什么没鼓起勇气要他的联系方式？
知道了“卞白贤”这三个字又有什么用？人海茫茫，她该如何再次找到他？
苏时珍念念，我先走啦。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保证十五分钟内赶到。
苏时珍拎起包向她道别。刚拉开门，她又像想起什么，回头轻声叮嘱。
苏时珍中午的事…就别再想了，应该只是个长得很像的人而已。
边念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
边念念我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从他决然甩开她手的那一刻，她就再清楚不过了。可那张脸…那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让她即便理智上清醒，情感上却依旧失控。
哪怕明知他不是，她也忍不住想再多看他几眼。仿佛只要看着那张脸，就能短暂地沉溺在边伯贤还在身边的旧时光里，骗自己一切都未曾改变。
苏时珍实在不行，到时候再去那个咖啡馆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遇到。
苏时珍一句无心的安慰，却被边念念牢牢刻在了心里。
晚上十点，医院病患渐少。
她对同值夜班的同事说了句“我去买杯咖啡”，便匆匆走向那家名为“忆”的咖啡馆。
店内灯火通明，却已空无一人，只有店员在进行打烊前的清扫。边念念推开门，目光急切地搜寻。
“顾客，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店员提醒道。
希望落空，她刚想转身，吧台后的隔间里恰好走出一个身影。
“老板，都打扫好了。”
卞白贤嗯，我来关门就行。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边念念推门的手一顿，猛地回头——果然是他。
卞白贤也看见了她，眉头瞬间蹙紧。
卞白贤又是你？你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他语气中的戒备与疏离，让边念念一时恍惚。
不知是将他代入了边伯贤，还是被他少见的狠厉震慑，她下意识地不想惹他生气，就像从前小心翼翼地怕哥哥不开心。
边念念不…你别误会，我只是想买杯咖啡。
卞白贤已经打烊了，你去别家吧。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这冰冷的语气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她心中残存的幻想。声音再像又如何？不是他，怎样都不是他。
可那份源自思念的贪婪，却让她依旧挪不开眼。她想再多看看那张脸，哪怕只是片刻。
边念念附近的咖啡馆都关门了，我今晚值夜班，等下还有手术，怕状态不好…哥…
边念念…老板，就麻烦你做两杯吧。
卞白贤看着边念念微微泛红的眼眶，犹豫片刻，终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转身对店员说。
卞白贤你先下班吧。
店员会意离开，风铃轻响，店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卞白贤喝什么？
边念念都可以，只要不麻烦你就行。
卞白贤已经麻烦了。
他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
边念念没有回应，也不生气，只是安静地站在吧台前，目光如同被牵引般，随着他煮咖啡的每一个动作移动。看着那熟悉的侧影，她的眼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当卞白贤转身将咖啡递给她时，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他明显愣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卞白贤你…还好吧？
边念念猛地回过神，慌忙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
边念念…没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店门。卞白贤低头锁门，夜风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卞白贤你今天为什么叫我哥哥？
边念念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滞住了。
如果告诉他真相，他会不会因此远离自己？毕竟，谁会愿意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呢？她不想再失去他了，哪怕是假的。
边念念你和我一个哥哥…长得有点像，我们很久没见了。
她最终选择了隐瞒，卞白贤闻言轻嗤一声，带着些许嘲讽。
卞白贤长得三分像的人多了，难道你每见一个都要扑上去叫哥哥？
边念念沉默着，没有辩解。
他又怎么会明白，那不止是相像，那几乎是她破碎世界里的唯一倒影。
边念念今天，谢谢你。
她轻声说，这句道谢，既为了眼前的咖啡，也为了这短暂却珍贵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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