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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魔道粉一起吃刀吧)

尘梦映昔年

寒室的竹影还凝着晨霜,蓝湛从琴案前惊醒时,指尖还残留着按弦的微凉。窗外云深不知处依旧静得能听见松针坠落,可方才还在身侧笑闹着抢天子笑的身影,早已散作了满室清寂的茶香。

他伸出手,只捞到一把虚无的风——那抹张扬的红衣、眼角眉梢的桀骜,还有那句带着笑意的“蓝二哥哥”,原来都只是五载孤灯、万里寻魂熬出来的一场幻梦。弦上的《忘羡》还在余韵里打转,却再也等不到那个会跟着调子哼唱的人;静室的角落还留着备好的伤药,竹篮里的莲蓬早已风干,就像那些以为能重来的时光,终究成了镜花水月。

他依旧会按时抚琴,依旧会在夜猎时下意识看向身侧,只是再也没有谁会闯祸后躲在他身后,再也没有谁能让他破例、让他失控、让他甘愿背弃规矩。云梦的水色、乱葬岗的风声,都成了梦中的碎片,醒后只剩他一人,抱着那把承载了太多念想的忘机琴,在漫长岁月里,一遍遍回放那场不愿醒来的梦。

夜猎的路在月下铺展成银白,蓝湛执避尘行过荒岭,剑锋划破妖雾时,耳畔竟恍惚响起熟悉的调笑。“蓝二哥哥,这般正经的模样,倒衬得我像个顽劣之徒。”

他猛地收剑,周身灵力骤然收紧,可空荡的林间只有风穿草木的簌簌声。方才那抹红衣似乎就落在三丈外的老槐树下,指尖还夹着一朵刚摘的野菊,眼角弯起的弧度,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蓝湛抬步上前,足尖踏过的草叶却无半分弯折——那身影在月光中渐渐透明,野菊的香气也散作了清冷的夜气。他垂眸看着避尘剑刃,映出的只有自己孤峭的身影,眉峰间的霜雪,比五载前更重了几分。

妖物的嘶吼从山涧传来,他敛了心神提剑而去,剑锋起落间利落干脆,只是当妖雾溅上白衣时,他下意识侧了侧身——从前总有人嫌他白衣易脏,吵着要替他浆洗,如今纵是染了尘泥,也再无人念叨了。

归途时天已微亮,远远望见云深不知处的山门,蓝湛的脚步慢了些。怀中的忘机琴硌着心口,那首《忘羡》还在弦上暗涌,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弹奏。有些梦,醒了便该藏在心底,就像有些人,错过了,便只能在岁岁年年的夜猎路上,借着月光,再看一眼梦中的红衣。

静室的门轴转开时,带着晨起的微凉。蓝湛推开门,案上的香炉还余着一缕残烟,是他惯燃的冷梅香,却总觉得该混着些天子笑的清冽酒香,才不算空落。

他走到窗前,竹影依旧爬上窗台,只是窗棂边那盆曾被某人偷偷换成向日葵的兰草,早已在无人打理的岁月里枯成了暗黄。指尖抚过案上的纸墨,宣纸上还留着半幅未写完的《忘羡》曲谱,那是梦中他与魏无羡一同誊写的,此刻只剩下他一人的字迹,工整得有些寂寥。

床榻边的矮几上,还放着一只缺了口的瓷碗——那是当年魏无羡抢酒时失手打碎的,他竟鬼使神差地收了起来,如今缺口的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光滑,就像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往,看似淡了,实则早已刻进肌理。

他坐下抚琴,弦声起时,比夜猎途中更显清寂。弹到副歌处,指尖忽然一顿,恍惚间又听见有人趴在琴案边,跟着调子哼得跑了调,还振振有词:“蓝二哥哥,你的琴音太雅,我这是替你添点人间烟火气。”

琴音戛然而止,满室只剩心跳与竹影摩挲的声响。蓝湛垂眸看着弦上颤动的光影,忽然抬手,将脸埋进掌心。那抹红衣、那句笑骂、那份跨越生死的羁绊,原来真的只是一场大梦。

静室的门依旧关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困住了一个人的执念。此后岁岁年年,他都会在这里抚琴,在琴声里,再与梦中人,重逢千万次。

蓝曦臣踏进门时,正撞见蓝湛对着案上那只缺角瓷碗出神。静室里的冷梅香比往常更淡些,混着琴音的余韵,竟生出几分挥之不去的寂寥。

“忘机,”他轻声唤道,将带来的书卷放在案边,目光扫过窗台枯槁的兰草、案上未竟的曲谱,终是落在弟弟鬓边悄然生出的几缕霜白上,“近日夜猎辛苦,兄长带了些凝神的茶饼。”

蓝湛回过神,敛去眼底的恍惚,起身行礼:“兄长。”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只是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被岁月磨过的琴弦。

蓝曦臣替他斟了杯热茶,指尖触到杯壁的微凉,心中一叹。这些年,弟弟走遍千山万水寻不到故人,如今竟连梦中重逢都成了慰藉——他早看出蓝湛近日神色有异,眼底的光时而亮得灼人,时而又暗得沉寂,那是只有沉浸在虚妄念想里,才会有的模样。

“前日听闻你夜猎时,对着空林收剑,”蓝曦臣斟酌着开口,目光掠过案角风干的莲蓬,“忘机,逝者已矣,你……”

“兄长,”蓝湛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瓷碗的缺口,“他来过。”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笑我古板,抢我天子笑,还……唤我蓝二哥哥。”

蓝曦臣喉头一涩,终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看着弟弟眼底那点转瞬即逝的暖意,像寒夜里微弱的星火,明知是幻,却舍不得吹灭。静室的竹影在两人之间摇曳,琴案上的忘机琴静静躺着,弦上似乎还凝着未散的梦魂,而那个能让蓝湛打破所有规矩的人,终究只活在了他的念想里。

蓝曦臣默默添了茶,不再多言。有些遗憾,只能靠时光慢慢包裹;有些执念,唯有让梦者自己,在岁岁年年的等待里,与那场大梦温柔相望。

岁月在云深不知处的石阶上刻满苔痕,蓝湛的白发已比檐下的霜雪更甚,握剑的手添了褶皱,抚琴的指尖却依旧清稳。

静室的陈设从未变过:案上那只缺角瓷碗被细心收在锦盒里,窗棂边换了新的兰草,却总在花开时被他移到角落——他还是习惯了空出那片地方,仿佛随时会有个红衣少年跳进来,笑着说“蓝二哥哥,这兰草太素,不如换盆向日葵”。

他已经很少再夜猎,大多时候只是坐在琴案前,闭目抚琴。《忘羡》的调子在岁月里沉淀得愈发清寂,弦声起时,窗外的松风会停,流云会驻,仿佛连时光都在陪他重温那场旧梦。

弥留之际,他靠在琴边,指尖还搭在弦上。恍惚间,又看见那抹张扬的红衣穿过竹影而来,眼角眉梢带着惯有的桀骜,手里举着一壶天子笑,声音清亮如昨:“蓝二哥哥,我来赴约了。”

这一次,蓝湛没有伸手去捞,只是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了此生最温柔的笑意。静室的琴音渐渐消散,与松风、与月光、与五载孤寻、半生痴念缠在一起,终于不必再醒。

云深不知处的晨霜依旧年年覆上竹枝,只是再也没有人会在寒室里枯坐待梦,那场跨越生死的执念,终究随着老者的离去,化作了永恒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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