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三秒。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诧异，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只有一种彻底的、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她刚才那句带着刺的话，不过是空气里无关紧要的一粒尘埃。
他甚至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极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随即自然地转过头，重新融入到他那个喧闹的世界里，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凝滞从未发生。
可沈晞却觉得，那三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他眼神里的冰，瞬间将她从头到脚冻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她宁愿他走过来，质问她，甚至嘲讽她，也好过这样彻底的忽视。
他连一点情绪，都吝于给她。
“晞晞，你……你没事吧？”旁边的同学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有些尴尬地小声问道。
沈晞猛地回过神，指尖因为用力握着杯子而泛白。她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到林薇似乎好奇地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更加贴近许言，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许言侧耳倾听，脸上又挂起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慵懒笑容。
看啊，他对着别人，总是可以这样轻松自在。
唯独对她，沈晞，像是面对什么洪水猛兽，或者是什么甩不掉的麻烦。
那股混合着委屈、不甘和自卑的情绪，再次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她为什么要说那句话？明明知道会引来他更深的厌恶。可她控制不住，看到他置身于花团锦簇之中，看到他身边站着明媚娇艳的林薇，而她只能像个影子一样躲在角落，那种强烈的不安和自惭形秽，就化作了最伤人的言语。
她似乎，总是在用最错误的方式，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结果却将他推得更远。
包厢里的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沈晞站起身，低声对同学说：“我去下洗手间。”
她需要逃离这个让她无法呼吸的地方。
走向门口的路上，她能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道目光，可她不敢回头确认。一定是错觉吧，他怎么会看她呢？
在她拉开门走出去的瞬间，喧闹的音乐声被隔绝在身后。走廊里空无一人，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蹲下身，将发烫的脸颊埋进膝盖里。
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无声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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