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烟蒂与沉默

他没有解释，她也没有问。

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悬在两人之间，像他指间明灭的烟头，烫出一个无声的洞。

沈晞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守住最后一点尊严。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沉甸甸的，带着烟草气息的重量。几秒钟的沉默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终于，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是气音的嗤笑。然后是打火机盖子弹开的清脆声响——他又点了一支烟。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宣告了这次短暂交锋的结束。他连等待她回应的耐心都没有。

沈晞不再停留，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单。她一步步走远，将他和他周身那团冷漠的烟雾抛在身后。

直到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她才允许自己微微松口气，靠在冰凉的金属轿厢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是什么意思？“别再说那种话”——是警告？是厌烦？还是……也有一丝，被她话语刺中的不悦？

她甩甩头，禁止自己再深想下去。许言的心思像海底针，她从未真正捞起过。每一次的猜测和解读，最后证明都是自作多情。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她走进去，看着光可鉴人的梯壁映出自己苍白的脸。角落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他倚靠时的影子。

而走廊尽头，许言依旧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抽着那支新点的烟。烟雾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听着那清脆的、带着决绝意味的高跟鞋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他垂下眼帘，看着指尖猩红的火光，许久，才将还剩大半截的烟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方的沙盘里。

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仿佛摁掉的，不只是烟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