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伞下的空间有些局促。沈晞小心地保持着距离，手臂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偶尔会碰到男生的衣袖。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反而衬得伞下的沉默更加清晰。
“那个……我叫周屿。”男生似乎想打破尴尬，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嗯，我知道。”沈晞轻声回应，目光落在前方被雨水冲刷得光洁的石板路上。她记得这个名字，班上一个很安静，成绩很好的男生。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脚步声和雨声。
周屿似乎不太擅长找话题，努力了几次，最终也只是问了句：“回宿舍吗？”
“嗯。”沈晞点头。
与和林薇在一起时那种自然流淌的谈笑风生不同，此刻的沉默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笨拙。但这种笨拙，奇异地让沈晞感到一丝安心。至少，不需要她费力去思考如何应对，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说错话。
她忍不住想，如果是许言，此刻会说什么？大概会是一直沉默吧，那种能将人冻僵的沉默。或者，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把伞下。
“刚才……”周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看到许言和林薇先走了。”
沈晞的心轻轻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嗯，他们顺路。”
周屿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转而说道：“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很安全的话题。沈晞附和了一句：“天气预报说可能要下一小时。”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宿舍楼的轮廓终于在雨幕中显现。走到屋檐下，沈晞收起伞，递还给周屿，伞面上的雨水汇聚成流，滴落在地上。
“谢谢你。”她再次道谢，语气真诚。
“不客气。”周屿接过伞，推了推眼镜，“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撑着那把格子伞，又走进了雨里。
沈晞站在干燥的屋檐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然后回头，望向来时的路。教学楼的屋檐下早已空无一人，只有连绵的雨丝，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帘幕，隔断了来路，也模糊了某些刚刚萌发的、微不足道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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