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宿舍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沈晞戴着耳机，屏幕微光映着她没有表情的脸。
鬼使神差地，她点开了那个几乎从不联系的QQ小号。列表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默认分组的灰色头像——那是许言的小号。
她知道的。在很多个像这样无法入睡的夜晚，她都知道可以通过这个无人知晓的通道，发送一些不会被回复，甚至可能不会被看见的讯息。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许久，终于落下。
「今天下雨了。」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像投递到深海里的一枚石子。
她没指望有回应。这更像是一种偏执的仪式，将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倾倒进这个安全的树洞。
然而，几分钟后，手机竟然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灰色头像的右上角，跳出一个红色的「1」。
沈晞的心脏猛地收缩，几乎要撞碎肋骨。她深吸一口气，才点开。
「嗯。」
只有一个字。和他的人一样，吝啬，疏离，不带任何情绪色彩。
可这已经是破天荒的回应。在她所有尖锐、不安、笨拙的表象之下，只有在这个匿名的、安全的维度里，他才会偶尔卸下一点点防备，给予一丝微弱的信号。
「你带伞了吗？」她鼓起勇气，又发过去一条。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久到她以为刚才的回应只是自己的幻觉。
「有人带。」
三个字，像三根细小的冰刺，轻轻扎进心里。她几乎能想象出他打下这几个字时淡漠的神情。是在说林薇吗？那把明黄色的伞。
她忽然失去了所有追问的勇气。
对话框沉寂下来，最后停留在他那句「有人带」上。像一片被瞬间冻结的海浪，保持着汹涌的姿态，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她退出QQ，关掉手机。
黑暗重新笼罩下来。那个灰色的对话框，连同里面短暂起伏又迅速平息的浪花，被一起锁进了屏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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