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车子在杭州的老街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处透着岁月痕迹的铺面门前。门楣上挂着匾额——“吴山居”。这三个字写得颇有风骨，只是配合着这略显冷清的街面和有些年头的木门，总透着一股子“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闲散意味。

“到了，大小姐，请吧。”吴邪利落地拎下行李箱，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解雨瞳推开门，一股混合着老木头、淡淡茶香和若有若无尘封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古玩店特有的“年轮”的味道。

吴山居的内部空间比从外面看要深邃些。入门处算是个小小的展示厅，靠墙立着几个博古架，上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些瓷器、玉器、铜佛之类的东西，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倒也泛着温润的光泽，颇有几分古意。地上铺着的是旧式青砖，被岁月磨得光滑。一张宽大的老榆木茶台摆在中央，上面茶具齐全，旁边散放着几把圈椅。整体氛围是安静而怀旧的，只是这安静里，总少了点真正顶级古董店那种厚重逼人的“气”。

解雨瞳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在几个博古架上溜了一圈，随即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她压低声音，凑近吴邪，用气声问道：“小吴子，你偷偷告诉我，你们吴山居的这些‘古董’，到底有几个是真的？够不够撑起你这门面的？”

吴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抹尴尬的红色从耳根悄悄蔓延开来。他张了张嘴，正想找个什么“艺术品”、“高仿”、“有年头”之类的词含糊过去，就听见茶台后面的沙发那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手机游戏音效——“轰！哒哒哒哒！”

紧接着，一个脑袋从沙发靠背后面冒了出来，是王盟。他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眼睛还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操作，嘴里却不忘打招呼：“解小姐？您来了啊！” 话音刚落，他仿佛才反应过来解雨瞳刚才问了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补充道：“哎呀解小姐，您要是想淘换点真古董可赶紧换地儿吧！我老板抠门得要死，咱这店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就没一个玩意儿是……”

他话没说完，吴邪已经恼羞成怒，顺手抄起沙发上的一个靠枕，精准地砸了过去。“砰”的一声，枕头正中王盟的脑袋，把他后面那个“真”字给砸了回去，人也缩回了沙发后面，只剩游戏音效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

“就你话多！打你的游戏！”吴邪没好气地训斥了一句，努力维持着自己作为老板的、摇摇欲坠的威严。

他转过头，对着解雨瞳，那点尴尬又化成了无奈的讪笑：“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小子嘴里就没句好话。” 他提起行李箱，试图转移话题，“那个……雨瞳，我先把你行李箱放你房间去，还是老地方。”

“好的，”解雨瞳从善如流，不再戳他痛处，“我倒杯水就上去。”

说着，她轻车熟路地走到茶台边，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杯温水。眼角余光瞥见吴邪提着箱子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她端着水杯，慢悠悠地踱步到沙发旁。

王盟刚结束一局游戏，正揉着被枕头砸中的地方，看见解雨瞳过来，嘿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