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升初那年,江逾白被选进奥数班,每天放学后要多上两小时课。林漾的数学成绩总在及格线徘徊,抱着作业本蹲在奥数班门口等他,槐树下的影子从短变长。
“这道题我讲最后一遍。”江逾白把她的练习册拉到自己面前,铅笔尖在几何图形上戳出个小坑,“辅助线这么画,看懂了吗?”
林漾盯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把他的睫毛照得像小扇子,点头如捣蒜,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奥数班老师总夸江逾白是天才,说他将来能上最好的初中。林漾捏着皱巴巴的数学卷子,忽然在某天放学后,没等他就自己回了家。
“怎么不等我?”江逾白气喘吁吁地追进她家,手里还攥着瓶酸梅汤,是用他的零花钱买的,冰镇过,瓶身凝着水珠。
“你以后别给我讲题了。”林漾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你是天才,我是笨蛋,我们不一样。”
酸梅汤“咚”地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湿了她的白球鞋。江逾白扳过她的肩膀,看见她眼里的泪:“谁说的?你上次语文考了全班第一,我都不会背古诗。”
他蹲下去,用袖子擦她的鞋:“林漾,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跟成绩没关系。”
那天他们蹲在地上,把酸梅汤洒过的地方用清水冲干净,像在处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江逾白从那天起,每天提前半小时从奥数班溜出来,在学校后山的石桌上给她讲题,怕被老师看见。
林漾的数学成绩慢慢提上来,可她不知道,江逾白为了溜出来,奥数测验故意做错了三道题,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了半天。他走出办公室时,手里还攥着给她留的酸梅汤,已经不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