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渐息，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舱内烛火已燃至尽头，微光中，沈清辞辗转醒来，手臂上的伤口仍隐隐作痛。她侧眸望去，只见叶惊鸿靠在舱壁上，银剑横放膝前，双目微阖，气息却依旧警惕。
晨光透过船窗洒入，勾勒出叶惊鸿清冷的侧脸，额角未干的冷汗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沈清辞轻手轻脚起身，生怕惊扰了她，却在起身时不慎牵动伤口，低低“嘶”了一声。
叶惊鸿瞬间睁眼，眸中厉色一闪而过，看清是她后才缓缓收敛：“伤口疼？”
“无妨。”沈清辞摇摇头，将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你伤势更重，该多歇息。”
叶惊鸿顺势坐直，目光落在她渗出血迹的布条上，眉头微蹙：“我去取草药。”她起身时动作微滞，后背的伤口显然仍在作祟。
沈清辞连忙按住她：“我去就好。”她转身走出船舱，晨光洒在她单薄的身影上，衣袂随风轻扬。甲板上，船夫正忙着整理船桨，见她出来，连忙躬身行礼：“沈姑娘。”
“劳烦船夫大哥多加留意江面动静。”沈清辞温声道。
“姑娘放心，昨夜之事后，我已加倍小心。”船夫叹了口气，“只是这江面上不太平，前面便是望江渡，那里人多眼杂，怕是更凶险。”
沈清辞心中一凛，点头道谢后，转身去取草药。回到舱内时，叶惊鸿正摩挲着银剑上的纹路，神色凝重。
“望江渡怕是不好过。”叶惊鸿抬眸，“昨夜刺客自尽，线索已断，如今我们只能步步为营。”
沈清辞将草药放在桌上，一边研磨一边道：“到了渡口，我们换身寻常衣物，低调行事或许能避开耳目。”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叶惊鸿，“你的身份……是否不宜暴露？”
叶惊鸿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本是京城禁军副统领，因追查一桩旧案，遭人陷害，才被迫流亡。那些刺客，多半是朝中奸佞派来斩草除根的。”
沈清辞心中一惊，她虽猜到叶惊鸿身份不一般，却未想竟是禁军统领。“那舅父他……”她忽然有些担忧，舅父在朝中任职，若是与叶惊鸿的案子有所牵扯，恐怕自身难保。
“你放心，我与你舅父素无交集，他们追查的是我，不会牵连沈家。”叶惊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安慰，“只是你寻舅父翻案之事，怕是也会波折重重。”
沈清辞握着研杵的手微微收紧：“我知道前路艰险，只是父亲蒙冤，沈家百余口性命悬于一线，我别无选择。”
叶惊鸿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微动：“待我洗清冤屈，定助你为沈家翻案。”
沈清辞抬眸，对上她真挚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谢。”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船夫一声惊呼：“不好！前面有官船拦路！”
叶惊鸿瞬间起身，银剑出鞘，寒光凛冽。沈清辞也握紧了腰间短刀，心中一紧。舱外，几艘官船正缓缓逼近，船头插着的旗帜在晨光中格外刺眼——那是京城御史台的旗号。
“是御史台的人。”叶惊鸿面色凝重，“他们怎会在此处设卡？”
沈清辞探头望去，只见官船上的官兵正手持画像，逐一检查过往船只。“他们像是在找人。”她低声道。
叶惊鸿眸色一沉：“怕是冲我来的。”她快速脱下身上的劲装，换上沈清辞备好的粗布衣裙，又用布巾将长发束起，瞬间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寻常女子的朴素。
“你先躲进舱底，我去应付。”沈清辞当机立断，将叶惊鸿推向舱底入口。
“不可，太危险。”叶惊鸿拉住她。
“放心，我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寻亲路过此地，他们不会起疑。”沈清辞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坚定，“你伤势未愈，绝不能暴露。”
话音未落，官船已靠了过来，几名官兵纵身跳上甲板，为首之人目光锐利，扫视着船舱：“船上何人？打开舱门，接受检查！”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走出船舱，福了一礼：“官爷，民女沈氏，带着家人寻亲路过，还望官爷通融。”
为首的官兵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手臂的伤口上，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沈清辞心中一慌，随即镇定道：“昨夜行船时不慎被船桨划伤，并无大碍。”
官兵冷笑一声，挥手道：“少废话，打开舱门！我们奉命捉拿要犯，若有隐瞒，格杀勿论！”
沈清辞挡在舱门前，脸色发白，却依旧不肯退让：“官爷，舱内皆是女眷，恐有不便，还请官爷手下留情。”
就在僵持之际，舱底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官兵眼神一厉：“里面藏着什么人？给我搜！”
几名官兵立刻冲了上去，就要推开沈清辞。沈清辞死死挡住，心中焦急万分。就在此时，叶惊鸿忽然从舱底走出，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寻常女子。
“民女见过官爷。”她福了一礼，声音柔和，与往日判若两人。
为首的官兵打量着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像，眉头紧锁。画像上的叶惊鸿英气逼人，与眼前这朴素温婉的女子判若两人。“你是何人？”
“民女是沈姑娘的远房表妹，身患顽疾，一路卧病在床。”叶惊鸿低眉顺眼，语气谦卑。
官兵将信将疑，伸手就要去揭她的布巾。叶惊鸿眸色一寒，手腕微动，却被沈清辞暗中按住。
“官爷，表妹久病体虚，怕风畏寒，还请官爷手下留情。”沈清辞连忙道，同时悄悄将一锭银子塞了过去。
官兵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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