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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见
“谜底”酒吧的空气，是由百分之三十的爵士乐、百分之五十的酒精和百分之百的欲望酿成的。
江白穆是这里的王。
江白穆靠在吧台边，和刚认识的男孩碰了碰杯，眼角余光却锁在刚进门的那个男人身上。
白衬衫，扣子扣到顶。整个人透着一股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干净劲儿。但他一路走过来，脚步太稳，眼神太定，扫过人群的时候，没有好奇，只有打量。
江白穆心里啧了一声。不是雏儿，是同行。
他打发走身边的男孩，端着杯子就走了过去，直接在那男人对面的卡座坐下。
“一个人？”
男人抬眼看他。眼睛很亮，像能把人看穿。
“现在不是了。”他说。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
江白穆把酒杯推过去：“请你。”
“我喝水。”男人没动，目光落在江白穆脸上，像在评估一件商品，“椑时慽。”
“江白穆。”他身体往前倾，拉近距离，“第一次来？”
“嗯。”椑时慽应了一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喉结滚动，“来找点不一样的东西。”
“找到了吗？”
椑时慽放下杯子，目光直直地看进江白穆眼里：“可能找到了。”
江白穆笑了。他喜欢这种不绕弯子的。
“楼上是我房间。”他不再废话，直接亮出底牌，“比这儿安静。”
椑时慽看着他，没说话。过了几秒，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
“走。”
干脆利落，一个字都不多余。
江白穆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喧嚣的舞池。周围的人声、音乐声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在等电梯的时候，椑时慽忽然侧过头，低声说：“你比我想的还直接。”
江白穆按了上行键，回头看他：“你也不差。”
电梯门映出他们两个的身影，一个风情外露，一个内里藏锋。
门开了。
江白穆走进去，转身看着门外的椑时慽。
“进不进？”
椑时慽一步跨入，电梯门在身后合上，将所有的嘈杂彻底隔绝。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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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平稳上行，数字无声地跳动。
封闭的空间里，刚才在酒吧被音乐掩盖的细节被无限放大。江白穆能闻到椑时慽身上极淡的、像雪后松林一样干净清冽的气息。而椑时慽的目光，则落在江白穆后颈因为略微低头而显得格外清晰的脊椎线条上。
没有交谈。
直到“叮”一声轻响，顶楼到了。
江白穆率先走出去，皮鞋踩在走廊厚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刷开尽头那扇厚重的门。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侧身，靠在门框上，对身后的椑时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像是在说：我的领地，你敢进吗？
椑时慽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走了进去，视线快速扫过整个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室内设计极简，却处处透着昂贵的质感。
江白穆跟着进来，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落锁。他随手将房卡丢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直到这时，椑时慽才转过身，正面看向他。
没有了酒吧迷离灯光的缓冲，两人的对视变得更加赤裸和直接。空气仿佛凝固了，某种一触即发的张力在沉默中迅速攀升。
江白穆往前走了一步，缩短最后一点距离。他比椑时慽略高一点，此刻微微垂眼，目光落在对方颜色偏淡、线条清晰的嘴唇上。
“现在，”他开口，声音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得沙哑，“能好好看看我找到的‘不一样的东西’了。”
这不是问句，是宣告。
椑时慽没有躲闪，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清晰地回答：“我看得很清楚。”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白穆的手抬了起来，不是去碰他的脸，而是目标明确地、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伸向椑时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冰凉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喉结下方的皮肤。
椑时慽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但没有后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江白穆，眼神暗沉，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江白穆熟练地解开了那颗扣子，指尖顺着敞开的缝隙轻轻滑下，感受到布料下温热的肌肤和微微起伏的胸膛。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审视和品鉴的意味。
然后，他的手腕被一把抓住。
椑时慽的掌心很烫，力道极大，牢牢地箍住了他。
江白穆挑眉，抬眼看他，用眼神询问。
“太快了。”椑时慽说，声音比刚才哑了几分。
江白穆笑了，手腕在他掌心里动了动，非但没挣脱，反而像是挠痒痒般蹭了蹭。
“刚才在下面，你不是嫌我节奏快，但很吸引人？”他几乎是贴着椑时慽的耳朵在说，气息温热，“现在，又觉得太快了？”
这是挑衅，也是试探。
椑时慽盯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冷静正在被另一种更原始的情绪寸寸侵蚀。他握着江白穆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像是要捏碎他，又像是仅仅为了确认他的存在。
“吸引人，”他重复了一遍江白穆的话，猛地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两人身体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几乎严丝合缝，“和允许你为所欲为，是两回事。”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江白穆的鼻梁，呼吸交织。
“江老板，”他叫他的名字，带着一种冰冷的灼热，“主动权，不是这么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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椑时慽那句话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表面平静，也激起了水面下的暗涌。
“主动权，不是这么拿的。”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握住江白穆手腕的那只手骤然发力，腰身一旋，意图明确地就要将江白穆反制在旁边的玄关柜上。
一瞬间
江白穆几乎是身体本能先于大脑思考。他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偏，下盘瞬间稳住，被抓住的手腕巧妙一旋，反而扣住了椑时慽的手肘内侧，另一只手也同时抵上了对方的肩胛。
两人的动作都在刹那间完成，快得只留下残影。
等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极其古怪的僵持姿势——椑时慽没能成功将江白穆压倒在柜子上，江白穆也没能完全挣脱对方的钳制。两人互相制约着，身体紧紧相贴，力量在方寸间无声抗衡，呼吸都因这瞬间的发力而变得粗重。
刚才所有暧昧的、拉扯的气氛瞬间凝固，然后像玻璃一样哗啦碎了一地。
江白穆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他自己同样错愕的表情。一个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砸进他的脑海。
他妈的……不是吧？
椑时慽显然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他箍住江白穆的手臂力道未松，但眼神里的侵略性褪去，换上了某种难以置信的研判。他的目光从江白穆的眼睛，缓缓移到两人此刻正在角力的手臂和肩膀上。
这绝不是处于下方者该有的反应速度和抗衡力量。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几秒钟的死寂。
江白穆先松开了力道，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又觉得这事实在太他妈离谱，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浓浓自嘲的气音。
“哈……”他松开抵着椑时慽肩膀的手，身体也向后撤开半步，拉出了一个安全的、属于同类的距离，“搞了半天……撞号了？”
椑时慽也几乎同时松开了手。他站直身体，抬手略显烦躁地扯了扯刚才被江白穆弄皱的衬衫领口，那个一丝不苟的形象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没看江白穆，视线落在空无一物的地板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却掩不住其中荒谬的语气开口：
改了口，“……看来是。”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昂贵的套房，绝佳的夜景，两个前一秒还势在必得的顶级猎手，此刻都站在灯光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打了个措手不及。
江白穆抬手揉了揉刚才被捏得有些发红的手腕，目光落在椑时慽那张恢复了冷静，却更显紧绷的侧脸上。
这他妈的就……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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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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