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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寒刃藏疑,被迫同谋

尘寰双绝:一念惊鸿

命案的发生如同一块巨石砸进沸腾的油锅,昆仑墟的祥和肃穆瞬间荡然无存。原本整齐列队的仙门弟子纷纷拔剑出鞘,剑气纵横间,雪沫被搅得漫天飞舞;观礼席上的凡人宾客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生怕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波及;各仙门代表则面色凝重地围拢过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实则各怀鬼胎,暗自盘算着如何借这场命案谋取利益。

玄华真人立于祭台之上,拂尘一甩,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带着雷霆之怒:“昆仑墟乃仙家圣地,岂容妖邪放肆!清池,即刻封锁山门,严查所有外来人员,尤其是那些凡人世家和形迹可疑之辈,务必在日落之前找出凶手,以正仙门威严!”

“弟子遵旨。”萧清池躬身领命,墨黑的瞳仁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封锁山门?不过是玄华真人想趁机将所有嫌疑都推到妖族身上,甚至可能借机清洗那些不服从昆仑的势力。而他,正好可以借着查案的名义,进一步探查禁术的线索,同时,将那位“苏家小姐”牢牢拉进这场风波。

转身之际,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观礼席中的慕婉妯。此时的她依旧低着头,双肩微微瑟缩,一副被吓坏的模样,但萧清池却敏锐地察觉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蜷缩,耳尖那抹被幻术掩盖的淡粉妖纹,正随着她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这绝非普通凡人该有的镇定。

“苏小姐,”萧清池迈步走向观礼席,声音清冷,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方才命案发生时,你就在附近,可有看到什么异常?”

他刻意加重了“异常”二字,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慕婉妯的眼睛。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慕婉妯身上,有好奇,有怀疑,还有仙门弟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慕婉妯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无法再置身事外。她缓缓抬起头,琥珀色的瞳仁中盈满了怯懦,声音细弱蚊蝇:“仙、仙长,小女方才只顾着害怕,什么都没看到……”

她的目光与萧清池的冷眸相撞,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他身上的寒气所慑,连忙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这副完美的伪装,让周围不少人放下了疑虑,毕竟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柔弱的凡人女子,会与妖邪命案有关。

但萧清池却不为所动,他步步紧逼,语气依旧冰冷:“命案就发生在你身侧三丈之外,你怎会什么都没看到?苏小姐,此乃昆仑墟命案,关乎三界安危,你若知情不报,便是与妖邪同谋,后果自负。”

慕婉妯心中暗骂萧清池步步紧逼,面上却不得不挤出几分委屈,眼眶微微泛红:“仙长明鉴,小女自幼体弱,胆子极小,方才那般混乱,我只敢闭着眼睛发抖,真的什么都没瞧见……”

她的声音温婉带着哭腔,模样楚楚可怜,连一旁的苏家管家都忍不住上前求情:“仙长,我家小姐所言句句属实,她确实胆子小,还望仙长明察。”

萧清池瞥了一眼苏家管家,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却并未理会,而是继续盯着慕婉妯:“既是如此,那便劳烦苏小姐随我去命案现场一趟。或许到了现场,你能想起些什么。”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显然是铁了心要将她卷入其中。

慕婉妯心中了然,萧清池定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故意这般做。她若执意拒绝,只会加重嫌疑;若随他前去,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怯懦的模样,声音却多了几分顺从:“既、既然仙长吩咐,小女遵命便是。”

萧清池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命案现场走去。慕婉妯紧随其后,步履轻盈,看似柔弱,实则每一步都暗藏警惕,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同时在脑中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林文轩带着几名昆仑弟子跟在后面,看着萧清池对一个凡人女子如此“重视”,心中颇为不解,忍不住凑上前问道:“师兄,不过是个凡人女子,何必让她一同前去?说不定还会打扰查案。”

“凡事皆有万一。”萧清池淡淡开口,目光却未回头,“她身处案发现场附近,或许能提供关键线索。再者,眼下妖邪作祟,任何人都不能排除嫌疑,包括凡人。”

他的话冠冕堂皇,既符合玄华真人“严查所有人员”的命令,又能名正言顺地将慕婉妯带在身边,方便进一步试探。

林文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只是看向慕婉妯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命案现场位于广场西侧的一片松林中,积雪覆盖的地面上,那名遇害的昆仑弟子依旧保持着倒地的姿势。他身着月白道袍,胸口的伤口狰狞可怖,呈黑紫色,周围的积雪被染成了暗红,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诡异的黑气。

几名昆仑弟子正守在现场,见萧清池前来,纷纷躬身行礼:“萧师兄。”

萧清池抬手示意他们退下,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上,神色凝重。他缓步走上前,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伤口周围的肌肤。肌肤冰凉,伤口边缘的灵力紊乱不堪,那股黑气看似妖邪,实则带着一丝极淡的昆仑清气——这正是“蚀灵术”的特征。

蚀灵术是昆仑墟的禁术之一,据说能吸食修士的灵源,化为己用,且出手狠辣,伤口会呈现出类似妖法的黑紫色,极易混淆视听。这种禁术早已被玄华真人明令禁止,如今却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萧清池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松林茂密,积雪深厚,除了死者的脚印,还有几处模糊的痕迹,似乎是凶手留下的,但又刻意被破坏过,难以辨认。

“苏小姐,你且看看,当时可有看到什么人出现在这片松林附近?”萧清池转身看向慕婉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慕婉妯走上前,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上,琥珀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惊疑。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周围的黑气虽然诡异,但其中夹杂着一丝纯粹的仙门灵力,绝非普通妖法所能造成。而且,这种灵力波动,与她之前感受到的昆仑墟符文气息极为相似。

难道是仙门弟子自相残杀,嫁祸妖族?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让她心头一震。若真是如此,那仙门的虚伪,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她压下心中的波澜,装作害怕的样子,目光慌乱地扫过松林四周,摇了摇头:“仙长,小女……小女实在没看到什么人。当时只听到一声惨叫,我便吓得不敢抬头了。”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既符合自己“怯懦”的人设,又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萧清池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却只看到了满满的恐惧和茫然。他心中暗叹,这魑魅公主的伪装术确实高明,若不是他早已察觉她的异常,恐怕也会被她骗过去。

“是吗?”萧清池语气微沉,“可据守在附近的弟子说,命案发生前,有一道黑影从松林东侧闪过,而你当时正好就在东侧观礼席。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他故意编造了一个“黑影”的线索,试图试探慕婉妯的反应。

慕婉妯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甚至露出了几分困惑:“黑影?小女并未看到。或许是仙长们看错了吧?这昆仑墟仙气缭绕,怎会有黑影出现?”

她反将一军,既否认了看到黑影,又暗合了仙门“圣洁无垢”的说法,让萧清池一时难以反驳。

林文轩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师兄,我看这苏小姐确实吓坏了,说不定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不如我们先调查其他线索,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萧清池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婉妯:“苏小姐,你可知,这伤口上的黑气,乃是妖邪惯用的手法?如今你身处案发现场附近,又无法提供任何线索,难免会让人对你产生怀疑。”

他的话直指核心,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同时也是在暗示她——若想洗清嫌疑,必须与他合作。

慕婉妯心中一紧,她知道萧清池是在逼她表态。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琥珀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声音依旧温婉,却多了几分坚定:“仙长若怀疑小女,小女无话可说。但小女确实是清白的,若仙长需要,小女愿意配合仙长查案,只求仙长能还小女一个清白。”

她顺水推舟,主动提出配合查案,既表现了自己的“无辜”,又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同时也想借此机会,进一步探查命案的真相,以及萧清池的真实目的。

萧清池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好。”他微微颔首,“既然苏小姐愿意配合,那便暂时留在我身边,协助查案。林师弟,你派人将苏小姐的住处安排在静心苑附近的客房,方便随时问询。”

静心苑是青城派宾客的住处,离凌霄殿和藏宝阁都不远。将慕婉妯安排在那里,既方便他监视,也方便她伺机行动——萧清池早已看穿她的目标是镇妖鼎,正好可以借她的手,扰乱玄华真人的计划。

林文轩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应道:“是,师兄。”

慕婉妯心中暗喜,她正愁找不到靠近藏宝阁的机会,萧清池的这个安排,恰好给了她可乘之机。她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多谢仙长。”

就在这时,一名昆仑弟子快步跑来,躬身道:“萧师兄,师父让你即刻前往凌霄殿,各仙门代表都在那里等候,商议如何彻查妖邪。”

“知道了。”萧清池微微颔首,转身对慕婉妯道:“苏小姐,你先随林师弟去客房歇息,待我商议完事宜,再来找你问询。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可随意走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语气带着警告,实则是在提醒她,这里是昆仑墟,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小女明白。”慕婉妯温顺地应道。

萧清池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凌霄殿走去。他的身影消失在松林尽头时,回头看了一眼慕婉妯的方向,墨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暗芒。

这场命案,既是玄华真人嫁祸妖族的阴谋,也是他与魑魅公主交锋的开始。他倒要看看,这位魑魅公主,究竟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慕婉妯看着萧清池离去的背影,琥珀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昆仑首徒,心思深沉,手段莫测,既是她的威胁,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借助的力量。在这场危机四伏的查案中,她必须步步为营,既要洗清自己的嫌疑,也要找到夺取镇妖鼎的机会。

“苏小姐,请随我来。”林文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慕婉妯回过神,收敛心神,再次恢复了怯懦的模样,跟着林文轩朝着静心苑的方向走去。路过松林边缘时,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肩头的发丝,藏在发丝间的双生蝶轻轻振了振翅膀,蝶翼流光一闪而逝,似乎对周围的某种气息产生了感应。

慕婉妯心中一动,她能感觉到,双生蝶的反应,与刚才在尸体上感受到的那丝昆仑清气有关。难道双生蝶与昆仑墟之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这个念头让她越发好奇,也越发警惕。她知道,这场昆仑之行,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与此同时,凌霄殿内,各仙门代表正围坐在一起,议论纷纷。

“玄华真人,依我看,这定是魑魅一族干的!”青城派掌门玄阳子面色凝重地说道,“魑魅一族向来诡计多端,此次清浊会,他们定然是想趁机破坏,动摇我仙门的根基。”

“玄阳子掌门所言极是!”武当派长老清风道长附和道,“那魑魅公主据说极为厉害,手段狠辣,说不定就是她亲自潜入昆仑墟,犯下这等命案。我们应当立刻出兵,围剿魑魅一族,以绝后患!”

众仙门代表纷纷附和,言辞间满是对妖族的敌意,实则都在觊觎魑魅一族的灵源核心。

玄华真人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心中却暗自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将命案嫁祸给魑魅一族,便能名正言顺地联合各仙门,对魑魅一族动手,夺取他们的灵源,同时寻找双生蝶的下落。

“各位稍安勿躁。”玄华真人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此事尚未查明,不可贸然定论。不过,魑魅一族确实嫌疑最大。清池已经在彻查此事,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在结果出来之前,还请各位约束门下弟子,加强戒备,莫要让妖邪有机可乘。”

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既安抚了各仙门代表,又将查案的责任推给了萧清池,同时为后续的围剿计划埋下伏笔。

萧清池站在殿外,将殿内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他眼底的阴鸷越来越浓,这些道貌岸然的仙门代表,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挑起仙妖大战,视生命如草芥。

他抬手抚上额间的昆仑印记,指尖传来一丝微凉的触感。家族的血海深仇,灵族的覆灭之痛,还有眼前这些仙门的虚伪嘴脸,都化作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继续伪装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殿门,走了进去,脸上依旧是那副恭顺的模样:“师父,各位掌门、长老,弟子前来复命。”

玄华真人抬眼看他:“清池,查案可有进展?”

“回师父,弟子已勘察过命案现场,凶手手法诡异,伤口上的黑气确实带着妖邪气息,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其他异样,弟子正在进一步追查。”萧清池躬身道,故意隐瞒了禁术的线索,“另外,弟子发现一名凡人女子形迹可疑,已将她留在身边协助查案,或许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好。”玄华真人满意地点点头,“务必尽快查明真相,莫要让妖邪在昆仑墟横行无忌。”

“弟子遵旨。”

萧清池躬身领命,目光扫过殿内的各仙门代表,将他们贪婪的嘴脸一一记在心底。

夜幕悄然降临,昆仑墟被一片寂静笼罩,唯有凌霄殿和各仙门弟子的居所还亮着灯火。静心苑附近的客房内,慕婉妯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雪景,陷入了沉思。

肩头的双生蝶振了振翅膀,飞到她的指尖,蝶翼流光映着她的眼眸。她轻轻抚过蝶翼,低声道:“看来,我们这次的昆仑之行,麻烦不小。那个萧清池,到底是什么人?”

双生蝶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轻蹭了蹭她的指尖,发出一丝极淡的灵源波动。

慕婉妯心中一动,她能感觉到,双生蝶的波动中,带着一丝对萧清池的“好奇”,而非“敌意”。这让她越发困惑,萧清池与双生蝶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苏小姐,是我。”

是萧清池的声音。

慕婉妯心中一凛,迅速收敛心神,恢复了怯懦的模样,起身前去开门。

门打开,萧清池身着月白道袍,站在门外,周身气压极低,雪光映在他清俊的脸上,更显冷冽。他的目光径直落在慕婉妯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仙长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慕婉妯微微低头,声音温婉。

萧清池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房间内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他转过身,墨黑的瞳仁紧紧盯着慕婉妯,语气冰冷:“苏小姐,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可以说实话了。你到底是谁?来昆仑墟,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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