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的冬天来得悄无声息,天空阴沉沉的,压抑的气氛裹着寒风四处游荡——光秃秃的树枝被吹得摇摇欲坠,冷意刮在脸上,像细针扎着疼。
公寓小楼的落地窗前,穆喜言坐在画架前。他穿一件高领白毛衣,侧脸清秀养眼,一手托着调色盘,一手握着画笔,指尖修长好看。画笔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性,在画纸上轻扫慢勾,可画到一半,他却突然停了手,盯着画布发呆,随即缓缓转头望向窗外。额前碎发遮住半只眼睛,蓬松的头发带着点凌乱,那双桃花眼放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将他从思绪里拉回。穆喜言放下画笔,起身拿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喂。”
“喜哥,有位企业家想买你的画。”电话那头的男声爽朗又带点无奈。
穆喜言眉头微蹙,语气严肃:“我不是说过不卖吗?你照之前的说法解释就行。”
“我解释了啊!可那位先生执意要买,还说一定要见你,我实在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的。”
穆喜言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帮我约个时间,我跟他见一面。”
“好!对了,那位企业家叫翰思,等会儿我把他的名片发你。”
“嗯。”
挂断电话,穆喜言把手机揣进裤兜,又抬头看向窗外,眼神沉了沉。
第二天,穆喜言收拾妥当,前往约定的“锦妤画展”。刚到门口,就看见一辆价值不菲的名车停在路边。走进大厅,萧懒煜正站在不远处——他穿灰色卫衣、黑色长裤,双手抱胸,微卷的蓬松头发看着软乎乎的,配上俊秀的脸,满是少年感。看见穆喜言,萧懒煜立刻挥了挥手。
“人已经在你休息室等了,你过去吧,画展这边我帮你盯着。”萧懒煜说。
穆喜言点头,朝休息室走去。推开门,沙发上坐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正翘着二郎腿看手机,左手戴的名表闪着光,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翰思听见动静,扭头看向门口,看见穆喜言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眼前的年轻人穿黑色风衣,个子高挑,皮肤白净,是个实打实的帅小伙。他放下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伸出手:“幸会,能见到穆先生这样年轻的知名画家。”
“您客气了,您能来我这小画展,才是我的荣幸。”穆喜言回握着手,语气谦虚。
两人坐下后,翰思打量着穆喜言——少年气还没完全褪去,却透着股成熟稳重,阳光的脸上带着点凛冽,深邃的桃花眼格外勾人。他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脑袋笑:“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年轻的画家,又有颜值又有气质。”
穆喜言只笑着回应:“您过奖了。”
翰思理了理领带,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上,语气变得正经:“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穆先生,我想以高价买你的《春日》,价钱你定。”
穆喜言脸上依旧挂着淡笑,却摇了摇头:“抱歉,翰思先生,那幅画不卖。”
翰思早有预料,他慢慢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那我出三倍价钱,怎么样?”
穆喜言还是摇头:“抱歉,还是不卖。”
翰思坐直身子,眼神严肃起来:“那在三倍价钱的基础上,我还可以投资你的画展,或者你有其他要求,只要你开口,我都能办。”
条件丰厚得诱人,可穆喜言依旧不为所动,语气温和却坚定:“抱歉,翰思先生,我还是那句话。”
翰思愣了愣,看着穆喜言,心里竟觉得这年轻人有点“傻”——这么好的条件都不答应。穆喜言看出他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翰思先生,可能我的回答让您见笑了,不卖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
“那幅画上的人,对你很重要?”翰思立刻抓住重点,眼里多了点兴致。
穆喜言垂下眼眸,点了点头:“嗯,很重要。”
没人知道,《春日》是他两年前画的。那时他还没什么名气,这幅画发表后,他才慢慢被人熟知,后来才有了这家“锦妤画展”。这些年,想高价买这幅画的人不少,可全被他婉拒了。
那幅画里的女孩,约莫十七八岁,半转过身回眸一笑,嘴角梨涡若隐若现,杏眼灵动漂亮,高挺的鼻梁、精致的小脸,配上淡淡的妆容,让人一眼难忘。她穿一件白色抹胸礼裙,像黑夜里的星钻,连身旁的灯光都显得逊色——用“窈窕淑女,远山芙蓉”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翰思看着穆喜言的神情,忽然笑了,语气带着点笃定:“那是你的爱人,对吧?”
穆喜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微微低头,额前碎发挡住眼睛,手指慢慢握紧。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是的,她是。”
“那她是做什么的?”翰思端起咖啡,随口问道。
穆喜言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语气里藏着点心酸,脸上却还挂着笑,只是没那么自然:“如果她还在的话,现在应该是一位有名的钢琴家了。”
翰思的手顿住,送到嘴边的咖啡突然没了滋味。他放下杯子,看着穆喜言,语气愧疚:“抱歉,提及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穆喜言随口应着——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提也没什么意义。
翰思看着他,先前想买画的劲头全没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两人僵持着,气氛渐渐尴尬。
最后,翰思象征性地喝了口咖啡,打破沉默:“那今天就到这吧。画我不买了,毕竟是穆先生重要的东西,我再坚持就不合适了。”
说完,翰思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穆喜言送他到门口,看着车子缓缓开走,一直握紧的手才慢慢松开。
“怎么样?”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上,是萧懒煜。
“他不买了,这个结果还算好。”穆喜言轻声说。
风轻轻吹过,撩动穆喜言的额前碎发。萧懒煜看着他,又问:“那你怎么样?”
穆喜言笑了笑,拍了拍萧懒煜的胳膊:“我能怎么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萧懒煜插着兜,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声呢喃:“真的没事吗……”
回到住所,穆喜言松了口气,脱掉风衣扔在沙发上,径直走进画室。画架上还摆着一幅没完成的作品,而书桌的相框里,是他和谢美妤的合照——两人穿红黑白相间的校服,坐在台阶上,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那是个盛夏的正午,阳光透过树荫,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蝉鸣声阵阵。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将他带回那段青涩的高中岁月,一切都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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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