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手腕一颤,杯中温热的牛奶晃了出来,溅了几滴在丁程鑫的手背上。
那点温热,此刻却像滚油一样烫人。
丁程鑫没动,甚至没去看手背上的奶渍,目光依旧死死锁着马嘉祺。他看到对方瞳孔深处那强装的镇定正在龟裂,碎成一片片惊疑不定的光。
“……阿程,你到底在说什么?”马嘉祺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试图安抚,却又掩不住心虚的急促,“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们先喝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嗯?”
又是这套。温柔的陷阱。
丁程鑫心底冷笑,搭在他腕上的手指非但没松,反而稍稍用力,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皮肤里。
“累?”他歪了歪头,眼神里是一种天真的残忍,“看着你们演戏,是挺累的。马嘉祺,你累不累?”
他凑近了一些,呼吸几乎拂过马嘉祺的耳廓,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内容却淬着冰碴:“每天挂着这张温柔假面,说那些系统规定的台词,赚那点积分……够花吗?”
马嘉祺猛地向后撤了一步,手腕从丁程鑫的钳制中挣脱,牛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乳白色的液体洇开一小片污渍。他脸色煞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那总是盈满温柔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震惊和一丝被彻底撕破伪装后的狼狈。
丁程鑫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和尖锐的痛楚,奇异地被一种冰冷的快意取代。
看啊,撕下那层皮,下面也不过如此。
“看来是不够花,”丁程鑫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擦拭着手背上已经微凉的奶渍,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不然,你怎么会连戏都演不下去了?”
马嘉祺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丁程鑫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慌乱,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被戳穿最不堪秘密的恼怒。他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房门被他带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砰”。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丁程鑫一个人。
刚才强撑起来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扶住床头柜,才勉强站稳。脑子里那些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还在嗡嗡作响,夹杂着马嘉祺最后那个仓皇的眼神。
他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就坐在那摊打翻的牛奶旁边,甜腻的气味钻进鼻腔。
假的。都是假的。
那些深夜的陪伴,生病时的嘘寒问暖,失落时的鼓励,舞台上默契的对视,镜头下自然的亲昵……所有他珍视的、赖以取暖的记忆,此刻都变成了插在他心口、淬着蜜糖的刀。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一阵阵蔓延开,比刚才的头痛更甚。他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膝盖。
没有眼泪。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过后,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比马嘉祺的更轻快,伴随着少年清亮又带着点黏糊的嗓音。
“丁哥——你起来没有呀?说好今天陪我打游戏的!”
是宋亚轩。
丁程鑫缓缓抬起头。
眼底那片冰冷的疯狂火星,再次幽幽地燃了起来。
他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微微泛红,但眼神却亮得骇人。他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那苍白的皮肤泛起一点血色。然后,他对着镜子,扯动嘴角,调整面部肌肉,练习着一个……看起来毫无破绽的,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纵容的笑容。
既然要玩,那就玩到底。
他倒要看看,这些靠着系统攻略他的人,面对一个不按剧本出牌的“攻略目标”,还能不能那么游刃有余。
“来了。”他应了一声,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甚至比平时还要软上几分。
他拉开门。
宋亚轩正站在门口,手里抱着游戏手柄,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科动物,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的笑容。他自然而然地就想往丁程鑫身上扑,嘴里嚷嚷着:“丁哥你好慢!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就在他即将碰到丁程鑫的前一秒,丁程鑫却不着痕迹地侧身一让,避开了这个往常他绝不会拒绝的拥抱。
宋亚轩扑了个空,动作僵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丁程鑫仿佛没看见他的尴尬,伸手,非常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一个游戏手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宋亚轩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他微微俯身,凑到宋亚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点戏谑,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亲昵,轻声说:
“亚轩,撒娇……也要看对象的。”
他顿了顿,抬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宋亚轩瞬间僵住的脸,嘴角噙着那抹练习好的、完美无缺的温柔笑意,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
“或者,你的系统……没教你该怎么正确攻略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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