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杀人不可怕,多了就适应了。
可是,它也是件毒品。
那天,我叫去的人都是些我所认识的人,里面还有我的好友,他不是我所恨的人,我只是想最后再见见他。
雏菊花开了。。。好香。
当时他们去的时候我将他们迷晕,而后把他们绑在椅子上。
将黄色雨衣穿在身前盖住视线,带上手套和降噪耳机,一切都准备就绪。
我轻轻将手放在他的头顶打着旋摩擦。
微微一颤,而后是他猛烈的晃动,紧接着是地面的震动!
他醒了,我举起刀的时候也到了。
手渐渐下滑,拂过他的额头,鼻子,嘴巴和脖子凸起的骨头。
将刀比作画笔,以脸为纸,仅凭想象和触觉去作画。
我听不到惨叫声,嗅觉也被我屏蔽。
双手就是我的眼睛,让我感知着他震撼的死亡。
原本我想要的报复式杀人此刻却成了一种行为艺术。
地面微微震动着,我知道周围人此刻都无比害怕。
但我突然觉得我更害怕,面前的享受让我更加恐惧见到同学的死亡,我好像变了。
那一刻我想起了晚上看到的生殖过程,手像是被烫了一样迅速抽回,蹲在地上艰难的呼吸。
记忆开始闪回,孩子们在大火中的惨叫,头子的提早死亡,同伙的逃跑,同学的指点。。。。一切一切迅速在我眼前流过,抓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却让我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
攥紧刀,发泄的将刀胡乱插进男同学的身体。
对,对!就是这种让人畅快的报复方式!
我乱砍了十多分钟,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汗水盖过了我的泪水。
大脑的喜悦和期待让我反胃。
我陷入了无尽的反思,那一刻,我又回到了之前退步的高中生。
在杀死那群人后,我来到好友面前,一把扯下挡在脸前的雨衣,看着好友惊恐的表情。
对视了好久,对方迟迟不语,最后才低下头,缓缓开口。
“你的嘴角在扯雨衣时粘上血了。”
“对不起,我。。。我想你了。”
对方微微凝神,而后抬头,眼含泪水。
“你杀人了。。。为什么?你漠视死亡,却还要让我看到,就因为想我所以就要折磨我?”
我听到他的话,内心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漠视死亡?我没有,难道你不知道我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了吗?!我是在行使正义!”
我痛苦的诉说,好友却狰狞着脸喊了起来。
“那你回头啊!你敢回头吗?行使正义?当初你被抓时,你反抗了吗?你跟我说你在天台上看到有人跳楼,那你阻止了吗?!你不是正义之士吗,那你回头看看被你砍得惨不忍睹的尸体啊!他的罪远远不及那些将你绑走的犯人啊!你的惩罚方式就是杀人吗?那全世界的人都去死好了,全球变暖不都有责任吗!”
“你才是最自我陶醉的人!你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杀人犯!”
好友的呐喊让我的杂念和朦胧消散了大半。
对,我确实不敢回头。。。
麻木与恐惧让我几乎疯掉。
我离神的将手套摘掉扔在地上,用大拇指指抹了下嘴角,看着手上的鲜红。
突然,我看着红笑着扬起手,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将指腹上的血缓缓抹在了他的下嘴唇上。
我含着哭腔,面容诡异的对他说。
“不能停止。”
(2)
工厂里,我和好友沉默的坐着。
“所以,叔叔阿姨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好友打破许久的沉寂,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不知道。”
“你还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吗?”
“不想——如果我的心愿已经完成的话。。。”
“什么心愿?”
“。。。”
我没有回答他,反而反问了他一句。
“你就这样淡定的坐在一个杀人犯旁边吗?”
“呵,然后呢?难不成我目睹了你杀人的过程,你还会打算放过我这个目击证人?”
“是吗。。。对不起,我,啊呃,算了。。。”
“你是不是心理出问题了?”
“我不知道!”
我转头向好友愤怒地喊了一句,而后恐惧的抱着头。
“我不理解情绪到底是什么,它就像写好的代码一样,控制着我的思维,我想要逃离,却一次次被它抓住。”
好友沉默的拍了拍我的肩。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他开口说话。
“我不是病人!”
。。。我只是无法理解。”
没过多久,好友便离开了,我独自一人坐在地上,雨衣自然脱落搭在身上。
我掏兜拿出随身携带的安眠药,硬生生盯了几个小时,天已经黑了。
“。。。。”
将尸体转移地方后,我陷入了无尽的沉默,最后淡淡的将雨衣手套一类作案工具收起整理好放进一个盒子。
“踢踏。。。”
微弱的脚步声响起,我抬眼看到一个黑影正在向我靠近。
“他是疯子。。。”
“他的胳膊居然有伤口。。。”
“他杀人了。。。”
“他有什么资格审判别人。。。”
“啊啊啊啊啊!!”
尖锐而又虚无的声音伴随脑子转瞬而逝的画面而我头疼的想哭。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直到被黑影掐住脖子我也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我错了,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我深知我已经迷恋上了杀人的愉悦。
这是毒品,我沾上了。
(3)
杀人事件登上了新闻,要不了多久,不,也许警察已经发现我是凶手了。
我伪装好在人群中流窜。
一边逃窜,一边在网上发送各种谣言试图引起动乱,在路上还不忘寻找目标。
“哎呦~你这小姑娘家家怎么还欺负我这个老人啊!”
正在走路的我听到这句话像是应激一样呆立在地,不自觉转头看向人群聚拢的方向。
我拨开人群看向躺在地上装模作样拿着菜篮子的老太太,攥紧了拳头。
闹事结束后,我默默跟着人走进了一个无人监控的破巷子。
经过一个废弃垃圾堆时,我将人杀害后,整理好离开这里,只剩下一具面目全非的男人和一个从皮包里掉出来的笔记本电脑。
(4)
好久没去看雏菊花了,我去了我最熟悉的无人草地看白雏菊。
那里每年春都开满了白雏菊,很美,我以前总会与父母去这里看花。
网上已经动乱,有人开始封我为神明,组织成了一个已经不算小的团体,叫雨衣教团。
我好像完成了心愿,又好像从开始就已经偏离了方向。
我将手在白雏菊的花瓣上拂过,就像是在擦拭那曾存在于手上的血。
突然,我看到一群人将我包裹其中,是特警,他们都拿着把枪。
而在最后面,我看到我的好友。
他的神情麻木,就像一具尸体。
“砰!”
我被枪射中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