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雪粒子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银针。吴邪跪在雪地里，手指已经冻得发僵，却还在摸索张起灵的鼻息。
血从他后背那道贯穿伤里不断涌出来，把白衣染成了暗红。吴邪咬着嘴唇，尝到血腥味和铁锈味混在一起，喉咙发苦。她扯下袖子包扎的动作太急，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远处传来狼嚎，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催命的钟声。
"别死……"她喃喃地说，声音被风雪吞没了。手指按在伤口上，温热的血顺着指缝往外流，没一会儿手就麻木了。
记忆闪回成婚那天。她穿着大红嫁衣站在张家祠堂前，张起灵冷着脸接过红绸另一头，指尖都没碰到她的。拜完堂，他就走了，连新房都没进。第二天她就被安排住进了客房，而他睡在书房外间，一张行军床支在角落里。
那时候她心里恨极了。凭什么要她这个吴家唯一的继承人，嫁给一个冷冰冰的张家族长？她吴邪虽是Omega，可也是九门中人敬重的解密专家，凭什么要被人当摆设供起来？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没气息的人，她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你要是死了……"她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这一生，便再无归处。"
狼嚎声越来越近。吴邪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绷带，快速给张起灵捆扎伤口。血还在流，但至少止住了大半。
她背起他，身体一沉。张起灵个子高，体重也不轻，加上雪地湿滑，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风雪扑面而来，视线模糊。她低着头，一步一挪地往前走。脚下的积雪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声。身后留下一串深红印记，在白雪上格外刺目。
她想起每次他出门前，都会在门口站一会儿，回头望一眼。虽然从没说话，但从没落下过这个动作。她总以为那是例行公事，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他在确认她安好。
"你傻不傻……"她低声说，声音带着哽咽，"明明可以躲开那一刀的。"
那天他们刚从古墓出来，天还没亮。张念安带着人埋伏在林子里，火把照亮了整个雪夜。张起灵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那把刀直直刺向她心口。他几乎是扑过去替她挡下这一击。
"为什么……"她喃喃道，泪水终于滑落，在寒风中瞬间结成冰珠。
她实在走不动了，膝盖一软，跪倒在雪地里。怀里的张起灵跟着晃了一下，头靠在她肩膀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她慌了神，双手捧住他的脸，疯狂地搓揉他冻僵的手指，希望能让他暖和一点。
"醒醒……"她贴着他耳边喊，声音沙哑，"你不是答应过要保护我吗？你不是张家的族长吗？你怎么能就这么倒下了……"
没有回应。只有呼啸的风声和狼嚎。
她忽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手伸进怀里，摸到了那个红色的小包。每次他外出回来，都会把它放在她案头。她一直没问是什么，现在才明白，那是平安符。
她紧紧攥着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求你……"她额头抵在他额头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张家祖宅的轮廓。灯火昏黄，在风雪中摇曳。
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
屋内，烛光摇曳。吴邪剪开张起灵染血的白衣，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剪刀。那道贯穿伤就在腰腹之间，狰狞可怖。
她煮药时翻飞的手法熟练，药材一抓一放都精准无比。绷带缠绕的双手早已血迹斑斑，但她顾不上这些。
喂药时汤汁滴落在胸前晕开水渍，她浑然不觉。直到手指触到他胸口一块硬物，她才怔住。
抽出半块温润玉佩，借着烛光看清上面浅浅刻痕的"吴"字。
她愣住了，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你……"她看着昏迷中的张起灵，声音哽咽，"你早就有这块玉……你一直带着它……"
泪水决堤而下，她将玉佩紧紧贴在心口，像是要把这温热永远记在心里。
窗外风雪骤急，狼嚎声震耳欲聋。
\[未完待续\]烛光在吴邪脸上晃动，她指尖还沾着药汁。玉佩的温度透过布料渗入掌心，和记忆里张起灵的手背有些相似——那年她在雨夜里替他包扎伤口，他也这样握着她的手。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吴邪猛地起身，撞翻了药罐。滚烫的液体溅在脚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疼。门板吱呀作响，有人在外面徘徊。
"谁？"
没有回答。风雪声里，似乎夹杂着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吴邪抓起桌上的剪刀，慢慢靠近门边。张起灵躺在床榻上毫无动静，胸口的绷带又渗出了血。她用脚尖抵住门闩，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轻笑。
"二嫂，是我。"
是张念安。
吴邪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就是这个声音，和火把映照下的冷笑一起，在那个雪夜刺穿了她的梦境。
"我来取回属于张家的东西。"门外的人继续说，"开门吧，你抱着个将死之人，又能撑多久？"
她后退两步，背抵着床沿。张起灵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可胸口那道伤疤分明还在微微起伏。剪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刃口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你进来试试。"
话音未落，门板突然凹陷一块。张念安的匕首破窗而入，直直插在地板上。一张纸条绑在刀柄上，随风轻轻摇晃。
吴邪盯着那行字：你若现在出来，我给他解药。
剪刀当啷落地。她扯下颈间红绳，将玉佩系在上面。冰凉的触感贴着胸口，像有根针在戳她的心。
窗外狼嚎又起，比先前更近。吴邪抱起张起灵，发现他手指竟微微动了一下。
"撑住。"她贴着他耳边说，声音沙哑，"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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