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烛光在吴邪脸上晃动，她指尖还沾着药汁。玉佩的温度透过布料渗入掌心，和记忆里张起灵的手背有些相似——那年她在雨夜里替他包扎伤口，他也这样握着她的手。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吴邪猛地起身，撞翻了药罐。滚烫的液体溅在脚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疼。门板吱呀作响，有人在外面徘徊。
"谁？"
没有回答。
风雪声里，似乎夹杂着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吴邪抓起桌上的剪刀，慢慢靠近门边。张起灵躺在床榻上毫无动静，胸口的绷带又渗出了血。
她用脚尖抵住门闩，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轻笑。
"二嫂，是我。"
是张念安。
吴邪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就是这个声音，和火把映照下的冷笑一起，在那个雪夜刺穿了她的梦境。
"我来取回属于张家的东西。"门外的人继续说，"开门吧，你抱着个将死之人，又能撑多久？"
她后退两步，背抵着床沿。张起灵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可胸口那道伤疤分明还在微微起伏。剪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刃口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你进来试试。"
话音未落，门板突然凹陷一块。张念安的匕首破窗而入，直直插在地板上。一张纸条绑在刀柄上，随风轻轻摇晃。
吴邪盯着那行字：你若现在出来，我给他解药。
剪刀当啷落地。她扯下颈间红绳，将玉佩系在上面。冰凉的触感贴着胸口，像有根针在戳她的心。
窗外狼嚎又起，比先前更近。
吴邪抱起张起灵，发现他手指竟微微动了一下。
"撑住。"她贴着他耳边说，声音沙哑，"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雪粒子扑在脸上，冷得刺骨。吴邪背着张起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脚下的积雪已经没过小腿肚。身后是漆黑一片的张家祖宅，屋内烛火早已熄灭，只剩一地狼藉。
她知道张念安不会善罢甘休。那纸条上的话不过是诱她开门的伎俩，他要的是张起灵身上的东西——张家族长的信物。
吴邪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男人。他的脸贴在她颈侧，呼吸若有若无。她记得刚成婚时，他从不与她亲近，连新房都不肯进。可就在那天晚上，他竟然会为了救她挡下致命一刀。
"你傻不傻……"她喃喃道，声音被寒风吹散，"明明可以躲开那一刀的。"
前方是一片密林，枝头积满厚雪。吴邪踩着枯枝往林中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熟悉张家祖宅的地形，知道穿过这片林子，有一条通往镇上的小路。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吴邪屏住呼吸，把张起灵往怀里紧了紧。她摸到腰间的匕首，那是张起灵随身带着的，刀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跑啊，怎么不跑了？"张念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就凭你一个Omega，还想带着重伤的族长逃命？"
吴邪没有回头，只把匕首握得更紧了些。她能感觉到张念安正在逼近，脚步声越来越近。
"把信物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信物？"吴邪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说的是这块玉吗？"
她从领口扯出红绳，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张念安的眼睛亮了起来："不错，就是它。"
"你觉得，"吴邪缓缓转身，目光直视张念安，"他会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谁？"
张念安的笑容僵了一下："少废话，快拿来！"
他猛地冲上来，伸手就要抢。吴邪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同时挥出匕首。刀锋划破空气，擦过张念安的手腕。
"哼，有点本事。"他甩了甩流血的手，眼神却越发阴狠，"不过，你以为你能逃到哪儿去？"
吴邪没说话，只是把张起灵往后背挪了挪，调整了姿势。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必须更快。
"这次，"她低声说，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张起灵说，"换我保护你。"
林中风雪更大了，枝头积雪簌簌往下掉。吴邪背着张起灵往深处跑，脚下的雪越积越厚。她能听到身后张念安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别跑了！"张念安喊道，"你一个女人，能坚持多久？"
吴邪咬紧牙关，没有回应。她记得张家祖宅后院的机关图，虽然只看过一眼，但那些复杂的线路已经刻在脑海里。她知道前面有个旧墓道入口，那里有一条暗道。
"再往前走五十步……"她默数着，心跳越来越快。
突然，张念安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
"想跑？"他狞笑着，用力一扯。
吴邪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张起灵从她背上滑下来，重重摔在雪地上。
"起灵！"她惊叫一声，赶紧蹲下去扶他。
张念安却不给她机会，一脚踢向她的手腕。吴邪吃痛松手，匕首飞出去，插在不远处的雪地里。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张念安冷笑，"张起灵已经是个废人，你还这么护着他？"
吴邪没有理会他，而是迅速摸向张起灵的脉搏。还好，还有气息。
她抬头看向张念安，眼神冰冷："你说错了。他不是废人，他是张家的族长。"
"哈哈哈——"张念安大笑，"现在他已经不是了！从今天起，张家的新任族长是我！"
他说着，一步步走近。吴邪慢慢往后退，直到摸到什么硬物——是机关图残片！
她心中一动，想起墓道里的机关设计。她快速扫视四周，判断位置。
"你笑得太早了。"她突然说。
张念安一愣："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脚下一空，整个人猛然往下坠。原来吴邪趁着刚才的混乱，已经在雪地上布置了陷阱。一根细绳藏在雪下，连接着远处的铃铛和墓道的机关。
"你……"张念安挣扎着想爬上来，却发现四周的雪开始塌陷。
吴邪趁机抱起张起灵，往墓道方向跑去。身后传来轰隆声，张念安连人带雪掉进了陷阱。
远处忽然传来枪声。
吴邪一怔，紧接着看到几道身影从林间冲出来。是吴三省他们！
"邪儿！"吴三省一边跑一边喊，"你没事吧？"
吴邪瘫坐在地上，看着怀里依旧昏迷的张起灵，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没事。"她哽咽着说，"但是起灵……他伤得很重。"
吴三省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张起灵的伤势，眉头紧锁："得赶快送医。"
"等等。"吴邪拉住他，"这是他的玉佩……他一直带着。"
吴三省接过玉佩，眼神复杂。他看了眼吴邪，又看了看张起灵，轻轻点头："先回去再说。"
吴邪望着吴三省手中的玉佩，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总觉得，这块玉，藏着什么秘密。
远处的风雪中，传来狼嚎。吴邪把脸埋进张起灵的颈窝，轻声说：
"这次……我不会再放手。"
\[未完待续\]雪水渗进衣领，吴邪背上的张起灵突然抽搐了一下。她踉跄着扶住树干，冰凉的手指探向他脖颈——是脉搏在跳，比刚才有力了些。
"撑住。"她咬破嘴唇，尝到血腥味，"再往前就是墓道出口。"
身后传来积雪塌陷的闷响。吴邪猛地回头，只见张念安半截身子埋在雪里，手里还攥着半截红绳。那根绳子原本系在他腰间，此刻却缠在吴邪手腕上——方才撕扯时竟阴差阳错解开了活扣。
"你以为这就完了？"张念安嘶吼着挣扎，"张家的规矩你不懂吗？信物易主，族长之位就要重选！"
吴邪感觉后背窜起一阵寒意。她当然知道张家的规矩，可怀里这人明明已经……
"他还是族长。"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只要他还活着。"
张念安突然笑起来："可他活不了多久了。"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那把刀上有蛊毒，你猜他还能撑几个时辰？"
吴邪瞳孔骤缩。方才包扎伤口时，她只顾着止血，根本没注意到……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张念安的声音裹着风雪飘过来，"把信物交给我，我可以告诉你解药在哪里。"
怀中的人忽然剧烈颤抖。吴邪慌忙蹲下身，发现张起灵正在抽搐，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他的手死死抓着她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刺穿布料。
"起灵！"她颤抖着去按他肩膀，却被一股巨力掀开。张起灵整个人滚落在雪地里，手脚不停抽动，嘴角溢出黑血。
吴邪愣住了。这不是中毒的症状，更像是……某种病症发作？
"你们张家人到底在隐瞒什么？"她盯着远处的张念安，声音里带着哭腔。
"说出来你也不懂。"张念安终于挣脱陷阱，抹了把脸上的雪和血，"那是张家血脉里的诅咒。每隔七年，族长都要经历一次生死劫。要么熬过去，要么……"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吴邪突然想起成婚那晚。新房外的走廊上，她撞见过张起灵独坐的身影。那时他就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像是在强忍什么痛苦。原来不是冷淡，是病痛在折磨他。
"所以你才挑这个时候动手？"她慢慢站起身，挡在张起灵身前，"想等他自己死掉，省得脏了你的手？"
"聪明。"张念安拍了拍衣服上的雪，"不过现在看来，可能不需要等那么久了。"
吴邪低头看向蜷缩在雪地里的人。他的手指还在动，每根指节都在痉挛，却始终没有松开她的衣角。七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任她替他包扎伤口。
"你说错了。"她突然说。
"什么？"
"我说过，"吴邪弯腰抱起张起灵，声音冷得像淬火的刀，"这次换我保护他。"
她转身就跑，却听到身后传来冷笑："跑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倒是你，背着个毒发的族长，能走多远？"
狂风卷着雪扑面而来。吴邪把脸埋进张起灵的颈窝，感受着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她记得张家老宅的地下室里有本医书，是当年张婆婆留下的。书页泛黄，夹着几片干枯的紫花，上面写着："血蛊发作时，需以情蛊相制。"
当时她不以为意，现在才明白那些话的意思。
"别睡。"她贴着他耳边说，"求你，别睡。"
怀中的人突然抓住她的衣襟，力气大得惊人。他的嘴唇贴上她耳垂，吐出几个含混的字："紫……花……在……"
吴邪浑身一震。他说的是紫花？那种生长在墓道深处的植物？
"告诉我位置。"她加快脚步，"我去找。"
张起灵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指方向，却已经使不出力气。他的呼吸越来越弱，体温却在升高。
吴邪咬破舌尖，让血腥味保持清醒。前方隐约可见墓道出口的石碑，她拼尽全力冲过去，却发现出口被积雪封死。
"该死！"她放下张起灵，徒手去扒雪堆。指甲断裂，血染红了雪，可通道依然封得严严实实。
身后传来脚步声。
吴邪猛地转身，看到张念安举着火折子站在林边。火光照亮他扭曲的面孔："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我的提议？"
"滚开！"她抓起地上的匕首。
"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张念安慢慢逼近，"他马上就要死了，到时候信物自然归我。"
吴邪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过，每隔七年就要经历生死劫。"
"不错。"
"那他上次是怎么熬过去的？"
张念安的笑容凝固了。
"告诉我！"吴邪挥动匕首，"否则我现在就毁了这块玉。"
火光晃动，映出张念安骤然苍白的脸。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转身就想逃。
吴邪追上去，一刀割断他腰间的皮带。一个布包掉在地上，里面散落着干枯的紫花。
"原来你早准备好了。"她踢开包裹，"可惜晚了。"
张念安突然暴起扑来。吴邪来不及躲闪，被他按倒在地。匕首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你这个女人！"他掐住她脖子，"要不是你……"
话音戛然而止。
一支弩箭穿透他的肩膀，把他钉在雪地上。远处传来马蹄声，几道身影正从林间疾驰而来。
吴邪剧烈咳嗽着爬起来，抓起地上的紫花就往回跑。张起灵已经失去意识，嘴唇发紫，额头滚烫。
她撕开自己的衣襟，将紫花捣碎敷在他心口。传说这种花能压制血蛊，但需要……需要用体温慢慢融化。
"对不起。"她解开自己和张起灵的衣襟，将两人胸膛贴在一起，"这次，换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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