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起时，丁程鑫还沉浸在数学小测失利的沮丧中。
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刻意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拖着脚步离开。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一次来到了天台。
傍晚的风比下午更凉，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寒意。
他靠着栏杆，望着远处渐渐沉落的夕阳，心里空落落的。
手机震动起来，是丁母发来的消息，提醒他今晚有个家庭聚餐，让他准时到场。
字里行间是公式化的关切，读不出一丝温度。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才缓缓按下锁屏键。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演员，在丁家扮演着“少爷”的角色，在学校扮演着“作精”。
可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他甚至都快分不清了。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丁程鑫慌忙抬手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
“你怎么又来了？”
他转过身，故意用带着刺的语气问道。
马嘉祺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他微微发红的眼角上，眼神深邃。
“这句话该我问你。”
马嘉祺走近，在同样的位置停下，“你经常来这里？”
“要你管。”
丁程鑫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
“小测的成绩，”
马嘉祺突然开口，“不代表什么。”
丁程鑫愣了一下，没想到马嘉祺会主动提起这个。
他以为像马嘉祺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一次小测的得失。
“对你来说当然不代表什么。”
丁程鑫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你永远都是第一。”
马嘉祺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种人。”
丁程鑫低下头，声音渐渐变小，“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一切，永远都是那么完美...”
他说不下去了。
这些话本不该说出口的，可不知为什么，在马嘉祺面前，他总是容易失控。
“没有人是完美的。”
马嘉祺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丁程鑫耳中。
丁程鑫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
在夕阳的余晖中，马嘉祺的眼神似乎不像平时那么冷了。
“我也不是。”
马嘉祺补充道。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丁程鑫心中某个紧闭的匣子。
所有的委屈、不甘、孤独在这一刻坍塌。
他慌忙转过身，不想让马嘉祺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
可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他。
一片寂静中，他听见马嘉祺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了他眼前。
纯白色的棉质手帕，叠得整整齐齐，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
丁程鑫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哭泣。
“擦擦吧。”
马嘉祺的声音近在耳边，“哭成这样，丑死了。”
依旧是毒舌的话语，语气却莫名温和。
丁程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帕。
柔软的布料触到脸颊时，他闻到了和马嘉祺身上一样的清冽气息。
“谁哭了…...”
他小声嘟囔着，用马嘉祺的手帕仔细擦干眼泪，“是风太大，迷了眼睛。”
“嗯。”
马嘉祺应了一声，没有戳穿他。
等丁程鑫终于平复情绪，才慢慢转过身
“谢谢。”
丁程鑫小声说，将手帕递还给马嘉祺。
马嘉祺看了一眼那块被泪水浸湿的手帕，没有接。
“你留着吧。”
丁程鑫握着手帕的手指微微收紧。
布料上还残留着眼泪的温度，和他的体温。
“马嘉祺，”
他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他们明明是死对头，不是吗？
马嘉祺沉默了片刻。
“不知道。”
他最终这样回答，“只是觉得，你哭起来的样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很真实。”
真好看……
丁程鑫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真实...…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追问，马嘉祺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
“该回去了。”
他说，“天要黑了。”
丁程鑫望着他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手帕。
这一刻，丁程鑫忽然觉得，或许他从未真正认识过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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