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闯酒肆遇贵人

长安绮梦

第二章：误闯酒肆遇贵人

凌风还在对着铜镜琢磨“柳凌风”这身份的来龙去脉，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咕咕”的抗议声。穿越过来折腾了大半天，别说吃饭，连口水都没沾过，那点仅存的力气早就耗光了。他摸了摸腰间，果然摸到一个小小的锦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锭碎银子和一些铜钱，入手冰凉，带着银子特有的质感。

“还好原主不是个穷光蛋。”凌风松了口气，把锦囊揣回怀里，抬头四处张望，想找个地方填填肚子。目光扫过街边，一家挂着“醉仙楼”牌匾的酒肆映入眼帘，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阵阵喧闹的笑声和猜拳声，香气顺着门缝飘出来，勾得他食指大动。

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襦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经的“公子哥”，然后迈步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一股混杂着酒香、菜香的热气就扑面而来，大堂里坐满了食客，三教九流，形形色色。跑堂的伙计穿着灰色短打，肩上搭着毛巾，穿梭在桌椅之间，高声吆喝着：“客官里面请！上好的女儿红，刚出炉的酱肘子！”

凌风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刚想招手叫伙计，就听到旁边一桌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猛地拍了桌子，指着对面一个瘦高个的书生怒骂：“你这酸秀才，敢说老子的诗是狗屁？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老子就不姓王！”

那书生吓得一哆嗦，却还是梗着脖子道：“王掌柜，作诗讲究意境风骨，你那‘举杯喝酒酒满杯，喝酒举杯杯满酒’，实在是……实在是毫无章法！”

“好啊，还敢顶嘴！”壮汉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就想动手。周围的食客要么事不关己地看热闹，要么赶紧低下头假装吃饭，没人敢上前劝阻。

凌风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吃顿饭，可眼看那书生就要遭殃，他脑子里的医学生本能突然冒了出来——万一真打出个好歹，骨折了或者内脏受损，那可就麻烦了。他清了清嗓子，抬手敲了敲桌子，声音不大，却正好让那壮汉停住了动作。

“这位兄台，息怒息怒。”凌风站起身，脸上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走到那壮汉面前，“作诗嘛，本来就是图个乐呵，何必动这么大肝火？再说了，王掌柜这诗，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壮汉转头瞪着他：“哦？你倒说说，有什么可取之处？”

凌风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看，‘举杯喝酒酒满杯，喝酒举杯杯满酒’，这两句首尾呼应，朗朗上口，而且把‘举杯’‘喝酒’‘满杯’这三个词反复运用，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感，这叫……这叫‘回环往复式写实派’！一般人还写不出来呢！”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那壮汉愣住了，连那书生都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凌风心里憋着笑，表面上却依旧一本正经：“再说了，王掌柜一看就是性情中人，作诗讲究的是真情实感，比起那些故弄玄虚的酸诗，这才叫接地气！您说对不对？”

壮汉被他哄得眉开眼笑，拍了拍凌风的肩膀：“还是小兄弟你有眼光！不像这酸秀才，不懂装懂！”说着，他转头瞪了那书生一眼，“今天看在小兄弟的面子上，就饶了你！”

书生连忙道谢，感激地看了凌风一眼。凌风摆了摆手，刚想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位小友，言辞风趣，见解独到，倒是有趣得很。”

凌风转头望去，只见邻桌坐着一位身穿青色锦袍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面容儒雅，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气质沉稳。他正端着茶杯，含笑看着凌风，眼神里带着几分欣赏。

“不敢当，随口胡说罢了。”凌风拱了拱手，心里却暗自嘀咕：这古代人果然讲究，刚才那番胡话竟然也能被夸“见解独到”。

那锦袍男子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小友可否赏光，坐下喝杯茶？”

凌风正愁没人打听原主的情况，当即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他拉过椅子坐下，伙计很快端来一杯热茶，茶香袅袅，清冽回甘。

“在下苏瑾，忝为太子洗马。”锦袍男子率先开口，做了个自我介绍。

太子洗马？凌风心里一惊，这可是太子身边的官员，妥妥的大人物！他连忙起身拱手：“在下柳凌风，见过苏大人。”

苏瑾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必多礼。方才听小友的言谈，不像是寻常纨绔子弟，怎么会独自一人在此？”

凌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原主看起来像是个纨绔，自己刚才的表现会不会露馅？他连忙打了个哈哈：“在家待着无聊，出来逛逛，顺便填填肚子。”

苏瑾笑了笑，没有追问，反而话题一转：“方才小友化解矛盾的方式，倒是别致。不过，柳侍郎家的二公子，向来是个暴脾气，今日怎么变得如此温和？”

凌风心里一紧，原来原主是个暴脾气？他连忙找补：“人总是会变的嘛，以前年轻不懂事，现在觉得和气生财，没必要动不动就动手。”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被看出破绽。

就在这时，酒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穿黑衣的人闯了进来，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大堂：“奉京兆尹之命，捉拿逃犯！所有人都不许动！”

食客们吓得纷纷抱头蹲下，凌风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苏瑾眉头一皱，站起身来，亮出腰间的玉佩：“太子洗马苏瑾在此，不知京兆尹大人捉拿什么逃犯？”

那些黑衣人看到玉佩，顿时收敛了气焰，为首的人抱拳道：“原来是苏大人，失礼了。我们正在捉拿一名盗窃官银的逃犯，据说逃到了这一带。”

苏瑾点了点头：“既是公务，本当配合。但还请手下留情，不要惊扰了百姓。”

“是！”为首的黑衣人应了一声，挥手示意手下搜查。

凌风坐在座位上，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盗窃官银？这剧情怎么有点熟悉？他转头看了看苏瑾，只见苏瑾正神色平静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搜查，似乎并不在意。

就在黑衣人搜到凌风旁边那桌时，那书生突然浑身一颤，脸色变得惨白。凌风心里一动，难道这书生就是逃犯？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只见那书生的手紧紧攥着衣角，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黑衣人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一把抓住那书生的胳膊：“你是什么人？为何如此紧张？”

书生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我……我只是个读书人，路过此地……”

“路过？”黑衣人冷笑一声，伸手在书生的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锭锭闪闪发光的官银！

“找到了！他就是逃犯！”黑衣人厉声喝道，就要把书生拖走。

书生挣扎着，哭喊道：“不是我！这银钱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我！”

凌风看着那书生绝望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想起了自己在现代时，因为没钱没权，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那种无力感，他至今记忆犹新。

“等等！”凌风站起身来，挡在了书生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苏瑾也皱起了眉头：“柳小友，此事与你无关，不必插手。”

“苏大人，”凌风转头看向苏瑾，眼神坚定，“我看这位公子不像是盗窃官银的人，或许这里面真有误会。”

为首的黑衣人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妨碍公务！”

“我是柳凌风，吏部侍郎柳大人的儿子。”凌风挺直了腰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我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但凡事总得讲个证据吧？仅凭这包银钱，就断定他是逃犯，未免太草率了。”

黑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搬出吏部侍郎的名头。为首的人沉吟了一下，道：“柳公子，这是公务，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我不是为难你们，”凌风说道，“我只是觉得，应该先问问清楚。这位公子，你说银钱不是你的，那是怎么回事？”

书生见有人为他说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我今日出门买书，路过一条小巷时，被一个蒙面人拦住，他把这包银钱塞进我怀里，然后就跑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抓了！”

凌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黑衣人：“你们看，他说的有理有据，或许真的是被人陷害。不如先把他带回京兆府，仔细审问一番，再下结论也不迟。”

黑衣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苏瑾开口道：“柳小友说的有道理，此事确实疑点重重。你们先把他带回京兆府，好生看管，切勿滥用私刑。”

有了苏瑾的话，黑衣人不敢再坚持，只好点了点头：“是，苏大人。”他们押着书生，离开了酒肆。

酒肆里的气氛渐渐恢复了平静，食客们纷纷议论着刚才的事情，看向凌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苏瑾看着凌风，眼中的欣赏更甚：“柳小友，你倒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凌风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苏大人过奖了，我只是觉得，不能冤枉好人。”

就在这时，伙计端着凌风点的菜走了过来，红烧肘子、糖醋鱼、炒青菜，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凌风早就饿坏了，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苏大人，您也一起吃啊？”

苏瑾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辞了。改日有空，再与小友一叙。”他起身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酒肆。

凌风看着苏瑾的背影，心里暗暗庆幸：幸好遇到了苏瑾，不然今天这事还真不好收场。他低头继续吃饭，心里却在琢磨：原主柳凌风，吏部侍郎的二公子，暴脾气，纨绔子弟……这些标签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还有那个被抓的书生，真的是被人陷害吗？

吃完饭，凌风结了账，走出了醉仙楼。长安城的阳光依旧明媚，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一派繁华景象。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