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的日记本
3月15日 雨
今天转来个新同学,叫张真源。丁程鑫给他指了路,后来发现他没带伞,丁程鑫把自己的伞给了他,自己淋着雨跑了。张真源站在走廊里看了很久丁程鑫的背影,耳朵红得像被雨烫过。
晚自习路过三班,看见他们俩在补课。台灯照着两张凑得很近的脸,张真源讲题时,手指在练习册上敲了敲,丁程鑫就抬头笑了。窗外的雨敲着玻璃,像在数他们说过的话。
有点羡慕。
4月2日 阴
张真源好像不太开心。他总盯着丁程鑫的座位发呆,丁程鑫一回头,他又赶紧低下头,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堆没头没尾的线。
体育课自由活动,丁程鑫被女生围着问问题,张真源抱着篮球站在三分线外,半天没投一个球。我走过去拍了他一下,他吓了一跳,球滚到了场边。
“一起打?”我问他。他愣了愣,点了点头。其实他投篮很准,就是心思没在球上。打完球递水给他,他说了声谢谢,手指捏着瓶身,指节泛白。
他心里的雨,好像比天上的还大。
5月17日 晴
张真源今天在操场淋雨。我跑过去给他撑伞,他抬头看我,眼睛红得像兔子。他没问我为什么来,就那么站着,任由雨打湿头发。
“丁程鑫……”他开口时声音发颤,“他是不是讨厌我?”
我没回答,把伞往他那边多倾斜了些。雨太大,伞沿的水流下来,像挂了道帘子,把我们和世界隔开。他忽然笑了笑,说:“马嘉祺,谢谢你。”
其实我想说,不用谢。还有,我看你的时候,比你看他的时候,认真多了。
6月20日 晴转多云
高考结束了。张真源说他报了南方的大学,我跟他报了同一个城市。他填志愿时问我:“你不觉得远吗?”我指着志愿表上他的名字旁边我的名字,说:“不远,你在的地方就不远。”
他愣住了,然后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阳光落在他脸上,比任何时候都亮。
今天路过三班,看见丁程鑫的座位空着,桌洞里有半盒没喝完的草莓牛奶,是张真源以前总给他放的那种。
雨停了,该往前走了。
5年后 10月12日 晴
校庆回了学校。张真源站在香樟树下,忽然不动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丁程鑫在拍照。他穿了件驼色风衣,比高中时高了些,镜头对着树干上的刻痕,专注得没注意到我们。
张真源的手攥紧了我的手腕,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他转头看我,眼里的惊讶慢慢变成了释然。
“过去打个招呼?”我问他。他点了点头。
丁程鑫看到我们时,笑了笑,说“好久不见”。语气很轻,像风吹过树叶。
回去的路上,张真源忽然说:“马嘉祺,谢谢你当年把伞往我这边多挪了挪。”
我握紧他的手:“以后我的伞,都给你挡雨。”
丁程鑫的日记本
2月28日 雨
今天班里来个转校生,叫张真源。他问我三班怎么走,声音干干净净的,像雨洗过的玻璃。他攥着分班表的手指很用力,袖口磨破了点边,看着有点孤单。
晚自习他没带伞,站在教室门口发呆。我把伞给他,他接过时碰了我的手,像触电似的缩回去了,耳朵红得厉害。
“那你怎么办?”他问我。我说我家近,跑回去就行。其实跑在雨里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目光跟着,像伞柄残留的温度,暖烘烘的。
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没落下的星星。
3月30日 小雨
张真源总给我带草莓牛奶。放在桌洞里,不说话,就看着我笑。我假装没看见,等他转过身,才偷偷拧开瓶盖。
他数学很好,我英语比他强,我们晚自习常留到最后。他讲题时,呼吸落在我耳边,像羽毛轻轻扫过。我故意放慢做题速度,想多听一会儿他的声音。
今天他帮我挑香菜,一根一根捡得很认真,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了片小影子。我忽然不敢看他,低头扒拉着米饭,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了,他的伞还在我家阳台晾着,蓝白格子,像他校服的颜色。
4月15日 阴
春游那天崴了脚,张真源背我上山。他的后背很宽,隔着校服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咚咚的,比山路还颠簸。
山顶的彩虹很亮,他忽然说:“丁程鑫,我喜欢你。”
我僵在原地,说不出话。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点散,却字字清晰,像雨砸在伞上,震得我耳朵发麻。
他的手很烫,攥着我的手腕,眼里有光在晃。我想点头,又想摇头,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彩虹慢慢淡下去。
下山时他没再说话,脚步沉得像灌了铅。我的脚踝还在疼,心里却更疼,像被雨泡过的棉花,沉甸甸的。
5月20日 晴
张真源好像不怎么理我了。他不再往我桌洞里放牛奶,晚自习也不再等我。他总跟马嘉祺待在一起,马嘉祺笑的时候,他会跟着笑,眼睛弯成月牙,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
今天路过操场,看见他们在打球。马嘉祺投进一个三分,张真源跳起来跟他击掌,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晃得我眼睛疼。
回教室时,在走廊捡到张真源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画着一把蓝白格子伞,旁边写着我的名字,被划掉了,又写了一遍,墨迹很深。
我把笔记本偷偷塞回他书包,指尖冰凉。原来有些话,不说出口,也会过期。
5年后 10月12日 晴
校庆回了学校。在香樟树下拍照,转身时看见张真源和马嘉祺。他们手牵着手,张真源笑起来时,马嘉祺就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好久不见。”我说。张真源的眼神很平静,像秋水洗过的湖面。
他们走后,我对着那棵树拍了张照。树干上有个模糊的刻痕,是高二那年,张真源背我上山后,用石头刻的小小的“鑫”字,被风雨磨得快要看不清了。
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是编辑催稿,问我西北的专题什么时候动笔。我回了句“下周出发”,然后把照片设成了屏保。
雨停了这么久,早该晒晒太阳了。
张真源的日记本
2月28日 雨
今天转学第一天,遇见个男生,叫丁程鑫。他站在走廊里避雨,碎发沾着水汽,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我问他三班怎么走,他说话很轻,像怕惊动了雨。
晚自习没带伞,他把伞给了我,自己冲进雨里。蓝色校服在雨里晃了晃,像朵要被打落的花。我握着伞柄,上面还有他的温度,暖得让人心慌。
进教室时,发现他就坐在我斜前方。背影很软,头发梢还滴着水。
原来下雨天,也会有光。
3月18日 多云
丁程鑫英语很好,我数学比他强,我们约好晚自习互相补习。他做题时会咬着笔头,眉头皱成小疙瘩,解开题目时,眼睛会突然亮起来,像点亮了一盏灯。
我给他带草莓牛奶,他每次都假装不经意地收下,喝的时候,嘴角会偷偷往上扬。他不喜欢吃香菜,打饭时我总先帮他挑出来,他会小声说句“谢谢”,声音软得像棉花。
今天讲题时,他的头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头发上的洗发水味,像雨后的青草。心跳突然乱了节拍,笔在练习册上划了道歪歪扭扭的线。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我本子上,像朵安静的云。
4月15日 晴转雨
春游时丁程鑫崴了脚,我背他上山。他趴在我背上,呼吸轻轻吹在我后颈,像羽毛挠着心。下山时在山顶,我终于说出口:“丁程鑫,我喜欢你。”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像雨前的云,沉沉的。风很大,吹得我耳朵疼,也吹乱了他额前的头发。
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下山时开始下雨,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他没拒绝,也没说话。雨声很大,盖过了我的心跳,也盖过了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5月25日 雨
马嘉祺今天把我从雨里拉了出来。他撑着伞,站在我面前,说:“别淋了,会生病。”他的伞往我这边歪了歪,自己半边肩膀都淋湿了。
我跟他说了丁程鑫的事,说得语无伦次,他只是听着,然后拍了拍我的背:“喜欢不是绑架,他有他的犹豫,你也有你的路。”
他带我去吃热汤面,雾气里,他的眼睛很暖,像冬日里的太阳。
晚自习时,看见丁程鑫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写了又划掉,纸都快被戳破了。我移开目光,马嘉祺递过来一颗糖,橘子味的,甜得刚好。
或许有些雨,该停了。
5年后 10月12日 晴
校庆回了学校,在香樟树下看见丁程鑫。他在拍照,驼色风衣被风吹得鼓起来,侧脸轮廓比以前硬朗了,眼神却很静,像沉淀了的湖。
马嘉祺问我要不要打招呼,我点了点头。他说“好久不见”,语气很轻,像我们之间隔着的那些年。
回去的路上,马嘉祺牵着我的手,阳光把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我忽然想起高二那年的雨,想起那把蓝白格子伞,想起丁程鑫没说出口的答案。
原来有些遗憾,不是错过,是为了遇见对的人。
马嘉祺忽然回头笑了:“在想什么?”我摇摇头,握紧他的手:“在想,今天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