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重逢在无雨的季节
五年后的秋天,城市被染成深浅不一的金黄。张真源和马嘉祺回了趟母校,恰逢校庆,校园里挤满了校友,喧闹声裹着桂花香,漫过重新粉刷过的教学楼。
他们并肩走在当年常去的操场边,跑道换了新的塑胶,颜色鲜亮得有些陌生。马嘉祺侧头看张真源,他比高中时更高些,轮廓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唯独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还和从前一样。
“还记得吗?你当年在这儿被篮球砸中头,脸都白了。”马嘉祺笑着调侃,伸手碰了碰张真源的额头,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张真源拍开他的手,嘴角却弯着:“明明是你跑得比谁都快,校医说没事,你比我还紧张。”
阳光穿过看台的栏杆,在他们脚边投下细长的影子。正说着,张真源的目光忽然顿住了——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程鑫穿着一件驼色风衣,手里拿着相机,正对着树干上一块斑驳的痕迹拍照。他的头发留长了些,随意地搭在额前,侧脸的线条比高中时硬朗了些,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轮廓。秋风卷起他风衣的衣角,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领口,干净得像从未被岁月染过。
马嘉祺顺着张真源的目光看去,也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放轻了些:“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张真源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丁程鑫放下相机,转过身,视线恰好与他对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丁程鑫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个浅浅的笑,礼貌,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好久不见。”丁程鑫先开了口,声音比高中时低沉了些,像被秋水洗过,清润里带着点微哑。
“好久不见。”张真源回了一句,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他注意到丁程鑫手里的相机,镜头盖没盖,里面大概存着不少校园的旧景。
“回来看看?”马嘉祺笑着打破沉默,语气自然得像遇见普通同学。
“嗯,”丁程鑫点头,目光扫过他们交握的手——张真源的手指无意识地搭在马嘉祺的手腕上,那是他们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你们也是?”
“对,顺便拍点照片,留个纪念。”马嘉祺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刚才拍的操场全景。
一阵风吹过,香樟树叶沙沙作响,落下几片金黄的叶子,落在三人脚边。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像高中时那场未下完的春雨,悬在半空,落不下来。
丁程鑫先移开了目光,看向教学楼的方向:“我还要去那边拍几张,先过去了。”
“好。”张真源应道。
丁程鑫转身离开时,脚步很稳,风衣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没有回头。张真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忽然想起高二那年的雨天,丁程鑫冲进雨幕的背影,蓝色校服像朵摇曳的花,而现在,那朵花已经开在了别的季节。
“他好像没怎么变。”马嘉祺轻声说,侧头看张真源的表情。
张真源收回目光,看向马嘉祺,眼里的怔忡渐渐散去,化为一个释然的笑:“嗯,是没怎么变。”
他握紧了马嘉祺的手,掌心温热。阳光穿过树叶,在他们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暖得像那年雨停后的第一个晴天。
他们没有再提丁程鑫,继续往前走,聊着大学的趣事,说着接下来的计划,声音被风吹散在桂花香里。操场的广播里放着当年的老歌,旋律熟悉,却再也带不起心底的波澜。
走到校门口时,张真源回头望了一眼。香樟树下空荡荡的,只有几片叶子还在打着旋儿往下落。他忽然明白,有些重逢,不是为了续上过去的故事,而是为了确认,现在的自己,早已走在了无雨的路上。
秋阳正好,没有雨,也没有未完的遗憾。
第十章:雨痕未干,各自晴朗
校庆后的第二年,张真源在一个行业交流会上又见到了丁程鑫。
会场设在市中心的会展中心,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里,丁程鑫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正和一位前辈模样的人交谈。他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姿态从容,嘴角噙着职业化的微笑,举手投足间褪去了所有少年气,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模样。
张真源和马嘉祺刚结束一场圆桌讨论,走过来时,恰好和转身的丁程鑫撞了个正着。
“这么巧。”丁程鑫先笑了笑,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张真源胸前的名牌上,“张设计师,久仰。”
他的语气客气又疏离,像对待一个只在资料里见过的同行。张真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换了发型,又戴了副细框眼镜,或许让丁程鑫觉得有些陌生。
“丁记者才是,”马嘉祺笑着接过话,他认得丁程鑫胸前的媒体标识,“常看你报道的行业分析,很有见地。”
“谬赞了。”丁程鑫微微颔首,视线扫过马嘉祺搭在张真源腰侧的手——那是他们在公开场合也不会避讳的亲近,“你们的新项目我看过报道,概念很新颖,有空的话,想约个专访。”
“随时可以。”张真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发现丁程鑫的眼神很平静,像一潭深水,再也映不出当年的犹豫或波澜。
短暂的交谈后,丁程鑫礼貌道别,转身走向会场另一端。张真源看着他的背影融入人群,西装的肩线笔挺,步伐稳健,和记忆里那个在雨里踟蹰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现在是业内挺有名的科技记者。”马嘉祺轻声说,他之前做过功课,“听说跑遍了大半个国家,写的深度报道拿过奖。”
张真源点点头,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他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往前跑,跑过了高中的雨季,跑向了不同的晴朗。
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幕墙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马嘉祺撑开伞,自然地揽过张真源的肩,就像很多年前那个雨天一样。
走到门口时,他们看到丁程鑫站在屋檐下,正低头给手机发消息。雨落在他的发梢,沾了点细碎的水珠,他却像是没察觉,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
“要捎你一段吗?”马嘉祺停下脚步问。
丁程鑫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同事在等我。”他朝不远处指了指,一辆黑色轿车正闪着双闪。
“那再见。”
“再见。”
丁程鑫转身走向轿车时,雨忽然大了些,他拉开车门的瞬间,张真源瞥见副驾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当年那所高中的校徽——和丁程鑫高中时用的那本一模一样。
车缓缓驶离,尾灯在雨幕里缩成两个小红点,最终消失在路口。张真源望着车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高二那年,丁程鑫把伞塞给他,自己冲进雨里的背影,也是这样,带着点仓促,又带着点决绝。
“在想什么?”马嘉祺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张真源摇摇头,握紧了马嘉祺的手:“没什么,走吧。”
雨还在下,但伞下的空间很暖。马嘉祺的体温透过衣袖传过来,踏实得像脚下的土地。张真源忽然明白,有些痕迹就像雨打在地面的水痕,当时再深,也总会被岁月晒干,只留下一点模糊的印记,提醒着曾经有过那样一场雨,那样一些人。
他们并肩走在雨里,脚步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节奏轻快。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晕,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着,再也没有分开。
而那场属于高中的春雨,早已停在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连同那些未完的告白、未说出口的答案,一起封存在了香樟树的年轮里,随着风,随着光,渐渐淡成了故事的背景。
第十一章:独行的晴朗
丁程鑫的生活里,并没有出现新的同行者。他依旧保持着独来独往的习惯,只是不再像高中时那样,总在雨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怅然。
那次在工作室聊完老巷项目后,丁程鑫偶尔会因为方案细节联系张真源和马嘉祺。电话里,他的声音总是简洁明了,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偶尔提到老城区的某棵树、某面墙,语气里才会透出点属于私人的温度——那是对旧时光的怀念,却无关乎某个人。
秋末的一天,张真源去老巷勘察现场,远远看见丁程鑫蹲在一面爬满爬山虎的墙前,手里拿着卷尺,正低头记录着什么。他穿着一件深灰色冲锋衣,裤脚沾了点泥土,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专注。
“丁记者也在?”张真源走过去打招呼。
丁程鑫抬头,收起卷尺笑了笑:“拍组老巷的冬景,顺便看看进度。”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工人,“你们改的那几处屋檐,保留了原来的弧度,挺好的。”
“你之前提的建议很有用。”张真源看着他手里的相机,镜头上还沾着点落叶,“一个人来的?”
“嗯,习惯了。”丁程鑫把相机背到肩上,往巷口走,“以前跑采访,经常一个人扛着设备走山路,现在倒觉得,一个人转老巷挺自在的。”
他们并肩往巷口走,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咚咚”响。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又很快分开,像两条平行线,在某个节点短暂相遇,又各自延伸向不同的远方。
“听说你明年要去西北做个专题?”张真源想起马嘉祺提过的消息。
“嗯,”丁程鑫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期待,“那边有几个快要消失的古村落,想趁下雪前去拍下来,写组报道。”他顿了顿,补充道,“一个人去,自由。”
张真源忽然想起高中时,丁程鑫总在雨天里望着窗外发呆,那时的他,好像总被什么东西困住,连眼神都带着点放不开的拘谨。而现在,他说起要去千里之外的西北,语气里全是说走就走的洒脱,像挣脱了无形的束缚,终于能跟着自己的脚步,走向想去的地方。
巷口的银杏叶落了一地,金黄得晃眼。丁程鑫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几片形状完整的银杏叶。“早上捡的,觉得好看。”他递给张真源,“工作室的‘时光角’,或许能用上。”
张真源接过玻璃瓶,叶子的脉络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被定格的时光。“谢谢。”
“那我先走了,赶晚上的稿子。”丁程鑫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夕阳里。他的背影在落叶铺成的路上显得很轻快,没有回头,却透着一种无需回头的笃定。
张真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忽然明白,不是所有故事都需要成对的结局。丁程鑫选择了独行,却并非孤单——他的世界里,有老巷的砖墙、西北的雪、镜头里的光影,这些足够填满生活的缝隙,让他在自己的轨道上,活得坦荡又自在。
回到工作室时,马嘉祺正在整理“时光角”,看到张真源手里的玻璃瓶,笑着问:“丁程鑫送的?”
“嗯。”张真源把瓶子放在陈列架上,旁边摆着那把蓝色的旧伞,“他要去西北了。”
“挺好的。”马嘉祺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暮色漫进院子。陈列架上的旧伞和新叶,在灯光下安静地待着,像两段各自完整的时光。那场下在高二的春雨,早已被岁月酿成了不同的滋味——有人在同行的温暖里找到了归宿,有人在独行的自由里遇见了辽阔。
而雨停之后的世界,无论晴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路上,走着属于自己的晴朗。
彩蛋
张真源(高中,递给丁程鑫伞时):“雨这么大,别淋着。伞柄是温的,你握着试试。”
(带着少年人笨拙的细心,把暖意藏在最实在的关心里。)
丁程鑫(山顶,听完告白后,声音很轻):“这雨……好像要停了。”
(用天气掩饰慌乱,没说接受也没说拒绝,把答案藏进了欲言又止的沉默里。)
马嘉祺(操场边,递给淋雨的张真源毛巾):“难过的话,就先别硬撑着。我在这儿,陪你等雨停。”
(温柔里带着坚定,像阳光穿透云层,给人踏实的依靠感。)
张真源(成年后,重逢丁程鑫时):“你相机里的老巷,拍得比记忆里还清楚。”
(语气平静,带着释然,把过去的情愫化作对彼此现状的坦然认可。)
丁程鑫(看着张真源和马嘉祺的背影,轻声自语):“原来雨停之后,真的会有不同的晴天。”
(带着对过往的放下,承认了各自的轨道,也与曾经的犹豫和解。)
马嘉祺(牵着张真源的手走过老巷):“你看,脚印叠在一起,就不怕路滑了。”
(用生活化的比喻说着相守的笃定,是两个人走下去的默契。)
这些话里藏着雨天的印记、少年的心事和成年后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