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中

结尾的人物！大家都带着记忆！！［每个人物的下线时间不一样，记忆也不一样］观看一生

“阒都城门高又高 小狼崽儿跑呀跑

踩着屋瓦追月亮 尾巴卷起雪毛飘

戚大帅，点灯笼 照着竹马过桥东

小花儿，眼睛亮 藏在树后嘻嘻笑

狐狸军师摇扇子 数着星星猜谜题

松月哥哥坐窗边 白裘裹着桂花蜜

小殿下，骑着马 哒哒哒哒跑满城

后边跟着萧大哥‘洵儿慢些看路走！’

锦衣卫，不凶凶 跟着兰舟放纸鸢

飞过衙门金銮殿 线儿系着白云边

阒都夜，亮晶晶 大家围成圈圈坐

分糖饼，听故事 月亮弯弯笑盈盈”

那个手里捧着糖葫芦的小孩，看着桃花树下的乔天涯，一字一句地唱出这首歌谣。

“小孩，你唱的什么？”

“你醒来就知道了……”

醒来吗？乔天涯昏迷前，隐隐约约听到几声无悲无喜的声音

“旧债…未偿，新…孽已生。

请诸…诸君，观尔等…等浮生。”

超越时间的空间，就算他们看到了过往，也无法改变过去，只能作为观众看着自己的选择，而后走到结果。

萧驰野睁开眼，指间还残留着沈泽川鬓发的触感

他猛地握紧手，将身边的人牢牢圈进怀里，沈泽川在他臂弯中抬眸，瞳孔里有瞬间的警惕，看到周遭诡异的景象与一众“故人”。

“……二公子？”他轻声说。

萧驰野环视四周，目光从须发皆张的齐惠连，移到轮椅上面无表情的姚温玉，以及他身后那个如同失去魂魄的乔天涯……

他忽然笑了，低头蹭了蹭沈泽川的额，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别怕，兰舟，看样子，是请咱们来看戏了。”

水幕沉影

阒都深宫，夜漏将尽，檐角被风撞出零丁碎响，冰裂纹长窗内烛火跳跃，映着数道身影。紫檀座掐丝珐琅屏风前搁着张花梨木大案，众人或坐或立，目光皆凝于墙面，那里悬着幅奇诡画卷，墨迹氤氲如水波流动，正显出血污弥漫的茶石天坑

萧驰野抱着兰舟，盯着画中那个在尸山血海里蜷缩的身影，指腹无意识摩擦，身侧费盛悄然攥紧袖口，呼吸都放轻了；姚温玉垂眸拨弄着铜钱，苍白指节却泄露心绪，连倚在月牙凳上的花香漪也敛了慵懒，纨扇半掩唇鼻

“建兴王沈卫兵败于东北茶石河。”画中审问声乍起，冰冷如铁石相击，“敦州一线随即沦陷，三万军士被活埋于茶石天坑。你也在其中，为何只有你活着？”

水纹荡漾，映出沈泽川涣散的眼瞳，他蜷在刑凳上，干裂的唇翕动着，却只溢出破碎气音。

“沈卫早已私通了边沙十二部！”审问人猛然倾身，阴影将沈泽川全然笼罩，“有意将中博六州拱手让给外敌，你们想要里应外合攻破阒都！所以边沙骑兵没有杀你，是不是？”

“不……不是。”少年喉结艰难滚动，字字掺着血沫。

画外乔天涯忽然别开脸，他记得那日诏狱里腥锈的气味，记得沈泽川腕间深可见骨的勒迹，此刻再见，仍觉胸口闷痛。

“你说你能活着走出茶石天坑，是因你兄长救了你。”审问人抖动着供词，纸声哗啦如朔风刮过荒原，“可沈舟济早已被边沙骑兵拖死在官道！他如何救你？”

水幕骤暗，复又亮起时已是尸山血海。无数双手在泥淖中挣扎，箭雨破空声与垂死哀嚎交织，少年沈泽川被个身影死死护在身下，那人脊背插满箭矢，仍用躯体撑出方寸之地。

“哥有三头六臂……”纪暮染血的脸扯出笑，泪却混着血水砸在沈泽川额间，“哥是铜墙铁壁！撑过去援兵就到了，到时候哥跟你回家接爹娘……”

戚竹音骤然闭目，她征战沙场多年，见过太多生死，此刻却觉那声“接爹娘”比刀锋更利。陆广白抬手按住眉心，无声长叹。

“如实交代！”画中惊堂木炸响，锦衣卫一拥而上将沈泽川按倒在案。少年在桎梏中剧烈颤抖，像离水的鱼濒死挣扎。

“原是如此……”姚温玉轻声道。他看向画中那个孱弱却不肯低头的少年，终于明白为何日后中博棋局上，沈泽川落子时总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水幕在沈泽川压抑的哽咽中渐淡，最后只剩刑房中摇曳的烛影，寂静在观景阁内蔓延，唯闻窗外更鼓敲过三响。

萧既明指节轻叩椅臂，沉声打破死寂：“茶石天坑的真相，远比呈报阒都的文书残酷。”

萧驰野仍望着空荡水幕，仿佛还能看见那人脊骨抵住刑架时的弧度。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混着夜风送进每个人耳中：

“好一局白骨铺就的生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