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涟漪

向逸峰警官宿舍。他的左臂吊着绷带，正有些笨拙地用右手试图打开一个外卖盒。敲门声响起。

向逸峰（头也没抬，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进。”

门被轻轻推开，苏晚柠提着两个保温袋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苏晚柠“向警官，今天感觉怎么样？手臂还疼吗？”

向逸峰（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亮光，随即又恢复平静，语气缓和了些）“好多了。你怎么又来了？所里不忙？”

苏晚柠（自然地走进来，把保温袋放在小桌上，打开，里面是几个精致的饭盒）“张哥他们顶着呢，让我代表组织来看看伤员。（看着桌上孤零零的外卖盒，皱了皱眉）你就吃这个？不利于伤口恢复。我熬了点黑鱼汤，听说对愈合好，还炒了两个清淡的菜。”

她说着，熟练地摆好碗筷，盛好汤，推到向逸峰面前。

向逸峰（看着眼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又看看苏晚柠忙碌的身影，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太麻烦了。你不用……”

苏晚柠（打断他，递过勺子，语气不容拒绝）“不麻烦。快趁热吃。你右手没事，自己可以吧？”

向逸峰“……嗯。”

他低下头，默默喝汤。房间里一时只剩下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苏晚柠（坐在对面，看着他，闲聊般开口）“今天所里可热闹了。早上处理了个买卖双方因为缺斤短两打起来的，下午又是夫妻俩为了孩子上哪个补习班闹到所里……比菜市场还吵。”

向逸峰（听着，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虽然没抬头，但接话了）“那对夫妻，最后谁赢了？”

苏晚柠（见他搭话，眼睛弯了起来）“谁也没赢，被我和张哥各打五十大板，让他们回去自己开家庭会议决定。不过那男的好像更怕老婆一点，我估计最后还是听老婆的。”

向逸峰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类似哼笑的气音。

苏晚柠（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轻快）“对了，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偷手机的少年小斌吗？他今天来所里了，不是犯事，是特意来谢谢你的。他说他找了份兼职，在慢慢还钱，人也精神多了。”

向逸峰（终于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嗯。知道回头就好。”

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松弛而温暖。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苏晚柠（看着他吃完，起身收拾碗筷，动作利落）“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外面的外卖油太重了。”

向逸峰（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用……”

但话说到一半，他看着她在水槽前冲洗碗筷的背影，听着哗哗的水声，那句拒绝却卡在了喉咙里。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包裹着他。他发现自己竟然……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在她说“明天”的时候，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模糊的期待。

苏晚柠（没听到他后面的话，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擦着手，看向他）“嗯？不用什么？”

向逸峰（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随便。你做的，都行。”

苏晚柠愣了一下，随即，一抹明亮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苏晚柠“好，那我看着办。你好好休息，记得按时换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拿起包，走到门口，回头对他笑了笑，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车流声和……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她的淡淡气息。向逸峰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手臂上，又移到那扇关上的门，久久没有移开。他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坚固的东西正在悄然融化，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正不受控制地，在他素来冷静自持的心里，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