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抱着念禾的手臂收得很紧，却又刻意放轻了力道，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念禾的小手搭在她的腰上，小小的、软软的，带着孩子特有的温热。她把脸埋在苏晚晴的衣襟里，闻着那股淡淡的、像樟树叶子晒干后的清香，心里那点悬着的忐忑，一点点落了下来。
“我们……回家吧。”苏晚晴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哽咽，却比来时多了几分踏实的暖意。
她牵着念禾的小手往回走，念禾的步子小小的，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她的节奏。路过街角的小卖部时，苏晚晴停下脚步，蹲下来问她：“想不想吃糖？”
念禾摇摇头，又点点头，小手攥着苏晚晴的手指紧了紧：“只要一颗就好。”
苏晚晴买了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念禾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
回到家，推开院门的那一刻，念禾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院子里的老樟树比她画里的还要粗壮，枝叶繁茂得像一把撑开的巨伞，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樟树下的藤椅还在，旁边放着一个落了点灰的毛线团，正是苏晚晴当年织到一半的那团白毛线。
“这就是……我们的家？”念禾仰起头，眼睛里满是好奇。
“嗯，”苏晚晴点点头，牵着她往院子里走，“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念禾的小脚步踩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她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墙角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油油的多肉，还有客厅门口挂着的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我可以……摸摸那棵树吗？”念禾指着老樟树，眼里满是期待。
“当然可以。”苏晚晴笑着点头。
念禾松开她的手，跑到樟树下，仰起头看着高高的树枝，然后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粗糙的树干。树皮凹凸不平，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像爷爷的手掌一样厚实。
“它好像……很老了。”念禾小声说。
“是啊，”苏晚晴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抬手摸着树枝，“它比妈妈的年纪都大，以后，它也会陪着你长大。”
念禾点点头，又绕着樟树跑了一圈，小裙子在风里轻轻扬起。跑累了，她就坐在樟树下的藤椅上，小手托着下巴，看着苏晚晴收拾院子里的杂物。
苏晚晴把那个落灰的毛线团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白色的毛线已经有些发硬，针脚还停留在当年未完成的地方。她看着毛线团，又看了看藤椅上的念禾，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念禾，”苏晚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以后，妈妈教你织毛衣好不好？”
念禾转过头，眨了眨眼睛：“织毛衣？像雪儿妹妹穿的那种吗？”
“嗯，”苏晚晴点点头，指尖轻轻拂过毛线，“我们一起，把它织完。”
念禾想了想，用力点头：“好！我要织得漂漂亮亮的，送给雪儿妹妹。”
风又吹过樟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应和她们的约定。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画。
苏晚晴低头看着身边的小不点，心里那片荒芜了许久的地方，终于有了一丝绿意。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会再只有黑暗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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