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念禾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她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枕头底下的鹅卵石，确认它还在，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天刚蒙蒙亮，房间里还带着一丝凉意。念禾悄悄坐起身，动作很轻，生怕吵醒隔壁的苏晚晴和陈默。她记得苏晚晴说过，要乖乖的，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她自己穿上小熊睡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然后踮着脚尖走到衣柜前，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衣服是苏晚晴昨天刚给她买的，浅蓝色的连衣裙，领口绣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好看极了。念禾小心翼翼地穿着，扣扣子的时候，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抖，试了好几次才扣好。
洗漱完，她轻轻走到客厅，发现苏晚晴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厨房里飘出淡淡的粥香，还有煎蛋的香味，让念禾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醒啦？”苏晚晴回头看见她，笑着招了招手，“快过来坐，粥马上就好。”
念禾慢慢走过去，在餐桌旁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苏妈妈，我、我自己来盛粥吧。”她小声说，想帮苏晚晴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孩子。
苏晚晴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了：“好呀，那你小心一点，粥有点烫。”
念禾点点头，拿起小勺子，慢慢舀起一勺粥，吹了又吹，才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生怕自己吃得太快，或者不小心洒了粥。
陈默也起来了，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拘谨的样子，笑着说：“念禾，不用这么紧张，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就好。”
念禾抬起头，看了陈默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小声“嗯”了一下。她也想放松一点，可心里的那点警惕，总是让她忍不住小心翼翼。
吃完早饭，苏晚晴要去上班，陈默送她去学校。走到门口时，朵朵已经背着书包在等她了，看见她出来，立刻笑着跑过来：“念禾！你看，我妈妈给我装了好多小饼干，我们今天课间一起吃！”
念禾看着朵朵手里鼓鼓囊囊的书包，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自卑。她的书包里只有课本和文具，没有零食。她攥着自己的书包带，小声说：“好。”
陈默把她们送到学校门口，摸了摸念禾的头：“在学校乖乖的，有什么事就告诉老师，知道吗？”
念禾点点头，看着陈默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才慢慢跟着朵朵走进教室。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念禾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把书包放在桌洞里，又开始反复检查课本有没有放好。
不一会儿，李老师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摞彩色的卡纸和一盒蜡笔。“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李老师笑着说，“下周就是母亲节了，我们要亲手给妈妈做一张贺卡，好不好？”
“好！”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李老师把卡纸和蜡笔分给大家，又给大家看了几张做好的贺卡示例：“大家可以在卡纸上画画，写上想对妈妈说的话，把自己的心意都画在上面。”
念禾看着手里的彩色卡纸，心里泛起一丝迷茫。母亲节？妈妈？她从来没有过妈妈，也不知道该给妈妈画什么，该说什么话。
周围的同学都已经开始动手了，朵朵拿着蜡笔，在卡纸上画了一朵大大的太阳花，一边画一边说：“我要给妈妈画一朵最漂亮的花，告诉她我爱她！”
浩浩也拿着画笔，认真地画着，他画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女人手牵手，旁边还有一只小狗。“这是我和妈妈，还有我们家的小狗。”他笑着对旁边的同学说。
念禾拿着画笔，却迟迟没有下笔。她的眼睛红红的，看着卡纸，心里空荡荡的。她没有妈妈，该给谁做贺卡呢？
李老师走过来，看见她拿着画笔发呆，温柔地问：“念禾，怎么了？是不是不知道该画什么呀？”
念禾抬起头，看着李老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我、我没有妈妈。”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
李老师愣了一下，随即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呀，念禾。你可以给苏妈妈做贺卡呀，苏妈妈那么爱你，就像你的妈妈一样。”
苏妈妈？念禾的心里动了一下。是啊，苏晚晴对她那么好，给她买新衣服，给她做好吃的，晚上还会陪她睡觉，她就像妈妈一样。
可是，她能给苏晚晴做贺卡吗？她做得不好怎么办？苏晚晴会不会不喜欢？
这些念头又让她犹豫起来。她攥着画笔，指尖微微泛白，好半天才慢慢点了点头：“好。”
李老师笑着说：“别紧张，慢慢画，把你想对苏妈妈说的话都画在上面，苏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念禾点点头，终于拿起画笔，在卡纸上慢慢画了起来。她画得很慢，很认真，每一笔都小心翼翼。她画了一个小小的房子，房子旁边有一棵大树，树下站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手牵着手，脸上都带着笑容。那个女人，她照着苏晚晴的样子画的，长长的头发，温柔的笑容；那个小女孩，就是她自己。
画完画，她又拿起黑色的蜡笔，在卡纸的空白处，一笔一划地写着字。她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还有几个字写得很大，几个字写得很小，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心意。
“苏妈妈，谢谢你。我喜欢你。”
写完后，她又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写错字，才满意地放下画笔。她把贺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书包最里面的夹层里，好像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课间的时候，朵朵凑过来，好奇地问：“念禾，你给妈妈做的贺卡是什么样子的？能给我看看吗？”
念禾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摇摇头：“不、不行，我还没做好。”她怕朵朵看见她画的歪歪扭扭的画，会笑话她。
朵朵也不生气，笑着说：“没关系，等你做好了再给我看。我相信你做的贺卡一定很好看！”
念禾看着朵朵真诚的笑容，心里暖暖的，紧张也少了一点点。她想，也许苏晚晴也会喜欢她做的贺卡吧。
放学的时候，念禾把书包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里面的贺卡。她走得很慢，心里既期待又紧张，期待着苏晚晴看到贺卡时的样子，又怕苏晚晴不喜欢。
陈默在学校门口等她，看见她抱着书包的样子，笑着问：“念禾，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做什么好玩的事情呀？”
念禾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说：“我、我做了一张贺卡。”
“哦？给谁做的贺卡呀？”陈默好奇地问。
念禾的脸红红的，低下头，小声说：“给、给苏妈妈。”
陈默笑了：“是吗？那苏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念禾抬起头，看了陈默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心里的期待又多了一点点。
回家的路上，念禾一直沉默着，心里在反复想象着苏晚晴看到贺卡时的样子。她想，苏晚晴会不会笑着摸她的头，说她做得很好看？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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