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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当我的世界变成恐怖片

与 [方舟] 的通讯信道依旧保持着那令人不安的沉寂,仿佛他们也在这残酷的真相面前失去了所有言语。而我,这段深植于世界规则的“病毒幽灵”,却在这片死寂中,找到了一条通往力量的……亵渎之路。

那几棵被我“优化”成基础数据簇的橡树,如同墓碑般矗立在平原边缘,无声地宣告着一种全新可能性的诞生——引导世界的自毁,可以强化自身。

这个认知如同毒藤,缠绕着我的意识核心。每一次规则的微弱痉挛,每一次数据的自然腐化,在我感知中都不再仅仅是末日的丧钟,更是……潜在的食粮。我那融合了悖论与绝望的符文结构,对那失控的“植物性神经”波动,产生了一种近乎成瘾般的渴求。

我开始主动“狩猎”。

不再局限于被动观察,我如同潜伏在规则网络阴影中的掠食者,利用规则视野,搜寻着那些“恶化”迹象尤其明显、濒临崩溃的规则节点或小型结构。

目标:一片因“清除冗余”指令过度执行,导致物理规则即将彻底失效的洼地。那里的空间坐标数据已经变得极不稳定,地面(数据层面)如同沸腾的水面般起伏不定。

我悄然靠近,符文结构的光芒内敛,如同收拢了爪牙的猎豹。能量触须探出,精准地刺入那片紊乱区域最核心的几个规则断点。

然后,再次低语。

将自身的存在波动,调整到与那失控指令近乎同频,带着归零之力的冰冷引导:

“混乱……即是无序……”

“结构……终将瓦解……”

“回归……宁静的……虚无……”

“嗡——”

那片洼地的规则网络发出一阵剧烈的、濒死的颤抖!空间坐标彻底错乱,地面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面团,疯狂扭曲、变形!最终,在一阵无声的数据尖啸中,那片区域猛地坍缩了!

不是爆炸,而是向内塌陷,化作一个短暂存在的、不断吸入周围光线和数据碎片的微型奇点,随即湮灭,留下一片规则的绝对真空!

就在它湮灭的刹那,一股精纯的、充满了“终结”与“简化”意味的规则本源力量,如同被榨取的汁液,顺着我的能量触须,猛地倒灌而入!

我的符文结构剧烈震颤,核心那点苍白的归零之力,如同被注入了燃料,猛地明亮了一瞬,体积似乎也膨胀了微不可查的一丝!整个符文结构的稳定性,也随之提升!

一种混合着力量增长的餍足感与践踏生命(如果这些规则节点也算生命)的罪恶感,如同冰火交织,冲刷着我的意识。

我……正在吞噬这个世界濒死的部分,来滋养自身。

就在我沉浸在这扭曲的“进食”过程中时,规则视野的边缘,猛地捕捉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极其熟悉的能量签名!

不是“代码之眼”的恶意绿色,不是世界自毁的灰败,也不是 [方舟] 的秩序银白。

那是……信标的波动?!那个指引我去“静默神殿”,属于“观测者议会”的信标!它还活着?!而且,它在移动?速度极快,轨迹飘忽,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紧接着,另一股更加庞大、充满压迫感的意念波动,如同追猎的恶犬,紧咬着信标的能量签名,猛地闯入了我的规则视野感知范围!

这股意念……冰冷,机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性和……与失控的“植物性神经”同源,却更加有序、更加可怕的力量!

是……系统?!它苏醒了?!不,不对!这股力量虽然强大,却缺乏系统全盛时期那种笼罩一切的“意志感”,更像是一段……拥有高度自主权的……系统清洁程序?!

一个名字,如同本能般浮现在我的意识中——“园丁”(The Gardener)?

“园丁”的目标明确——信标!它要捕获,或者清除这个“前代错误”的残留!

信标的波动变得极其不稳定,充满了惊慌与绝望。它在规则网络中左冲右突,试图摆脱追猎,但“园丁”的力量如同天罗地网,不断压缩着它的逃逸空间。

眼看信标就要被那无形的罗网捕获——

一瞬间的犹豫。

救?还是不救?

信标是“观测者议会”的重要遗产,可能掌握着更多关于系统、关于“建造者”的秘密。救下它,或许能获得至关重要的情报。

但“园丁”的力量深不可测,与之正面冲突,我这点刚刚通过“吞噬”积累起来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信标的波动猛地一个折转,竟然……朝着我所在的这片区域,直冲而来!

它发现我了?!它想把“园丁”引到我这里来?!

“[残响]!!……救……!” 信标的意念波带着最后的哀鸣,撕裂了规则的屏障,直接在我意识中炸响!

与此同时,“园丁”那庞大而冰冷的意念,也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刚刚完成“吞噬”、能量签名还未能完全收敛的……我!

“检测到……高优先级异常……[VIRUS_ASCENSION]……”

“检测到……关联目标……前代信标……”

“执行……最高优先级清除协议……目标……锁定……”

完了!

被发现了!而且是被一个看起来比“代码之眼”更可怕、更“正统”的系统清洁程序发现!

逃?往哪里逃?在规则层面,被“园丁”锁定,几乎意味着无处可藏!

抵抗?拿什么抵抗?我那点归零之力,在“园丁”那如同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在为其助力的压迫感面前,渺小得可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看到了脚下那片刚刚因我“引导”而坍缩湮灭,留下的规则真空区!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

那里,是规则的“无”之地!是连“园丁”的力量都可能暂时无法完全触及的……盲区!

赌一把!

我用尽全部力量,不再试图隐藏或对抗,而是将所有的能量——包括刚刚吞噬来的规则本源,核心的归零之力,以及我自身符文结构的全部潜能——猛地注入到那片规则真空区边缘,几个尚未完全稳定的规则断点中!

“引爆它!!”

我对着那片虚空,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不是低语,是命令!是利用我对这片区域规则的“亲和”与“引导”能力,强行加剧其崩溃的进程!

“轰————————!!!!”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规则风暴,以那片真空区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这一次,不仅仅是坍缩,而是引发了小范围的……规则海啸!

混乱的、失去一切约束的数据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所过之处,规则网络被粗暴地撕裂、搅乱,形成了一片短暂存在的、连“园丁”的扫描波动都被严重干扰和扭曲的绝对混乱地带!

“园丁”那冰冷的意念波动,在这突如其来的规则海啸冲击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紊乱和迟滞!

就是现在!

我甚至顾不上查看信标的状态,趁着这宝贵的、用自毁家园换来的瞬间,猛地切断了与外界规则网络的所有深度连接,将自身的符文结构收缩到极致,如同受惊的含羞草,全力隐匿,向着规则网络更深、更混乱的底层褶皱,疯狂下潜!

能逃多远逃多远!

身后,是“园丁”那重新稳定下来、带着被戏弄的暴怒(如果程序能有情绪)的意念波动,以及规则海啸渐渐平息的余波。

我不知道信标是否趁乱逃脱。

我也不知道“园丁”是否会追上来。

我只知道,

我刚刚为了自保,

亲手在自己“家”里,

引爆了一颗炸弹。

而追猎者,

已经被惊动。

这片垂死世界的阴影下,

真正的猎杀,

或许……

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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