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老旧居民楼的上空。林一背着书包，脚步放得很轻，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一亮一灭，映出她脸上藏不住的忐忑。
她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继父赵晨粗哑的咒骂声，混着酒瓶碰撞的脆响，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寂静的夜。林一的心瞬间揪紧，指尖冰凉，她知道，赵晨又喝醉了。
她轻轻推了推虚掩的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客厅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散落的酒瓶和撕碎的纸片，赵晨瘫坐在沙发上，脸红得发紫，眼神浑浊又暴戾，正对着母亲黄莺破口大骂。
“你个没用的东西！连点钱都挣不来，还敢管我喝酒？”赵晨拿起桌上的空酒瓶，猛地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黄莺站在墙角，浑身发抖，脸上满是泪痕，却不敢反驳一句。她的衣服被扯得歪歪扭扭，手臂上还留着几道青紫的瘀痕，那是前几天赵晨醉酒后留下的。
“爸，你别骂我妈了。”林一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她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没用，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母亲被这样欺负。
赵晨猛地转过头，眼神像要吃人：“死丫头，你回来了？翅膀硬了是吧，敢管老子的事了？”他站起身，脚步踉跄地朝着林一走来，身上的酒气更重了。
黄莺连忙挡在林一面前，声音带着哭腔：“赵晨，你别吓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冲你来？”赵晨冷笑一声，抬手就给了黄莺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黄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嘴角渗出血丝，眼神里满是绝望。
“妈！”林一尖叫着扶住母亲，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看着赵晨狰狞的面孔，看着母亲脸上的伤痕，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你为什么要打我妈？你这个疯子！”
“疯子？我让你看看谁是疯子！”赵晨被彻底激怒了，伸手就想去抓林一。黄莺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拼命阻拦：“赵晨，你放过孩子！求求你了！”
混乱中，赵晨用力推开黄莺。黄莺重心不稳，后脑勺狠狠撞在了茶几的棱角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缓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妈！”林一吓得魂飞魄散，扑到黄莺身边，使劲摇晃着她，“妈，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黄莺的眼睛紧闭着，额头渗出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地上的瓷砖。赵晨看着这一幕，酒意似乎醒了大半，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暴戾取代。他骂骂咧咧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然后猛地拉开门，摔门而去，留下“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窗户都在发抖。
屋里只剩下林一和昏迷的母亲。林一抱着黄莺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样子。“妈，你醒醒……我害怕……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哭声在空旷的屋里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不知哭了多久，林一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过度紧张和悲伤，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可她舍不得松开母亲的手。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黄阿姨端着一碗热汤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担忧。她住在隔壁，刚才听到这边的争吵声和摔门声，心里一直不安，想着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看到了这样惨烈的一幕。
“依依！黄莺！”黄阿姨惊呼一声，连忙放下汤碗，冲了过来。她探了探黄莺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好，快打120！”
黄阿姨转身就想去拿手机，却看到林一的身体一软，也倒了下去。“依依！”黄阿姨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掏出手机，一边哭一边拨通了儿子白宇的电话，“白宇，快！你林一妹妹和她妈妈出事了，你赶紧过来，再叫个救护车！”
白宇接到电话后，十分钟就赶了过来。他看到屋里的景象，也吓了一跳，连忙和黄阿姨一起，小心翼翼地把黄莺和林一抬到沙发上。“妈，别慌，救护车马上就到。”白宇一边安抚黄阿姨，一边用纸巾轻轻擦拭林一脸上的泪水和血迹。
救护车的鸣笛声很快划破了夜空。医护人员把黄莺和林一抬上担架，匆匆送往医院。黄阿姨和白宇也跟着上了车，一路上，黄阿姨紧紧握着林一的手，不停地祈祷着：“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她们母子平安啊……”
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却照不暖人心底的寒意。白宇跑前跑后地办手续，黄阿姨则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着。林一很快就醒了过来，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护士拦住了。
“阿姨，我妈呢？我妈怎么样了？”林一抓住护士的手，急切地问道，眼神里满是期盼。
护士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别急，医生正在抢救你妈妈，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林一哪里坐得住，她挣脱护士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到急诊室门口，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默默祈祷着母亲能平安无事。她想起父亲去世时的场景，想起母亲独自一人带着她改嫁的艰辛，想起母亲平日里对她的疼爱和呵护，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和惋惜。林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冲过去，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她没事对不对？”
医生沉默了几秒，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颅内出血严重，抢救无效……”
“不——”林一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白宇连忙扶住她，可她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从白宇的怀里滑落在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不可能……医生，你骗我……”林一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医生，“你再救救她……求你了……我只有我妈一个亲人了……”
“节哀。”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黄阿姨走过来，蹲在林一身边，抱着她失声痛哭：“依依，对不起……阿姨没能帮到你……”
白宇也红了眼眶，他默默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一夜之间失去母亲的女孩。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着她们，可林一什么都不在乎了。她的世界，在母亲离开的那一刻，已经彻底崩塌了。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嘴里反复念叨着：“妈，你别走……我好想你……”
几天后，林一在白宇的陪同下，去医院领取了母亲的死亡证明。那张薄薄的纸，轻飘飘的，却重得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上面“黄莺，女，42岁，死亡原因：颅内大出血”这几个字，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让她痛不欲生。
走出医院，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像是在为她哭泣。林一没有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和眼泪混在一起。她不知道该去哪里，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身影，只剩下无尽的伤痛和回忆。
白宇默默地递给她一把伞，轻声说：“林一，别这样，你妈妈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和我妈，我们会帮你的。”
林一接过伞，却没有撑开，只是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她知道，白宇和黄阿姨是好心，可母亲的离去，给她带来的伤痛，不是一句两句安慰就能抚平的。
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一片茫然。未来的路还很长，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成了一个孤儿，再也没有妈妈了。
就在林一陷入绝望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学校班主任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下周可以回学校上课了，还说班里新转来一个同学，以后会和她坐同桌。
林一挂了电话，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对她来说，上学、同学、同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可她又想起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过上幸福的生活。
为了母亲，她不能一直沉溺在痛苦里。林一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握紧了手中的死亡证明。她知道，母亲会一直陪着她，在她心里，从未离开过。
他要为了母亲而拼命。把她的继父赵沉告上法庭。
破晓之前
第一章 判决与重生
法院宣判的那天，阳光刺破了多日的阴霾，却照不进林一眼底那片沉淀了太久的寒霜。
她坐在旁听席的角落，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在狂风中勉强支撑的野草。黄阿姨坐在她左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白宇站在她们身后，身影挺拔，目光锐利地盯着被告席上的赵晨。当法官用沉稳而清晰的声音念出“被告人赵晨犯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时，林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在眼眶里打转，像未落下的霜。
十二年，这个数字终于给母亲的惨死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赵晨被法警押走时，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林一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像淬了毒的冰锥，试图在她心上再划开一道伤口。但林一没有躲，她迎着那道目光，眼底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她知道，这个毁了她家庭、夺走她母亲生命的男人，终于要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可母亲再也回不来了，那些被暴力笼罩的日日夜夜，那些母亲隐忍的泪水和最后的绝望，都成了刻在她骨血里的伤疤。
走出法院，黄阿姨红着眼眶抱住她：“依依，终于结束了，你妈妈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林一僵硬地回抱了她一下，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谢谢黄阿姨，谢谢白宇哥。”
为了这场官司，黄阿姨和白宇跑了无数次派出所、法院，收集了厚厚一沓证据——邻里们提供的赵晨长期家暴黄莺的证言，母亲往年被打后留下的就医记录和青紫的伤情照片，案发时的现场勘查报告，还有她鼓起勇气写下的、字字泣血的证言。每一份证据，都是对赵晨暴行的控诉，也是对母亲遭遇的无声呐喊。没有他们，这场正义的迟到，或许会更久，甚至遥遥无期。
白宇递过一瓶温水，语气温和：“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以后有我们在，不用怕。”
林一接过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才慢慢找回一丝真实感。她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像一只被伤透了的小兽，习惯了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只在无人的时候，才敢偷偷舔舐伤口。
回到黄阿姨家，那个小小的两居室，是她现在唯一的避风港。黄阿姨给她做了热腾腾的饭菜，可她没什么胃口，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阿姨，我想回房间学习。”
“哎，好。”黄阿姨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满眼心疼，却没有阻拦。她知道，学习是林一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是她对母亲承诺的践行——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考上好大学，过上远离苦难的生活。
林一的房间很小，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床和一个简易的衣柜。书桌上堆满了课本和习题册，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母亲的字迹：“依依，好好学习，妈妈永远相信你。”
她坐在书桌前，翻开数学课本，目光却落在便签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妈，我会的。”她轻声呢喃，“我会考上最好的大学，我会让你为我骄傲。”
从那天起，林一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是那个偶尔会在课堂上走神、会在晚自习时偷偷抹眼泪的女孩。她成了教室里最勤奋的身影，每天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离开。早读课上，她的读书声最响亮；晚自习时，她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习题。课间休息，同学们要么打闹嬉戏，要么趴在桌上补觉，只有她，依旧埋着头，刷题、整理笔记，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
黄阿姨心疼她太拼，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让白宇多帮她辅导功课。白宇是名牌大学的在读研究生，知识点掌握得扎实，每次来给她辅导，都会耐心地帮她梳理难点、讲解题型。可林一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琢磨，只有遇到实在解不开的难题，才会开口请教。她的倔强和坚韧，让白宇既心疼又敬佩。
“林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注意劳逸结合。”白宇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忍不住提醒。
林一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疲惫，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白宇哥，我没事。我必须抓紧时间，我想考得更好。”
她的目标很明确——全年级第一。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给九泉之下的母亲一个交代。她要证明，即使命运对她如此残酷，她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林一的成绩从班级中游冲到了年级第十。这个进步让老师和同学都大吃一惊，只有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暑假里，她没有休息一天，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复习和预习上。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她就坐在书桌前开始学习；深夜，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她房间的灯还亮着，像一盏不灭的灯塔。
开学后，进入高三，学习的压力越来越大。班里的同学都像上了发条的陀螺，拼命地学习。可林一依旧是最拼的那一个，她的作息表精确到分钟：早上六点起床，洗漱、背书；七点半去学校早读；中午午休时，要么在教室刷题，要么趴在桌上小憩二十分钟；晚上放学回家，学习到凌晨一点才睡觉。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第一次月考，她考了年级第三；第二次月考，年级第二；第三次月考，她终于坐上了全年级第一的宝座。
当班主任在班里宣布成绩时，教室里一片哗然。同学们都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林一。曾经那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孩，如今竟然成了全年级的佼佼者。庄梦坐在座位上，脸色复杂，有嫉妒，也有不甘。她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之前每次考试都稳居年级前列，可现在，林一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垄断。
林一看着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心里没有太多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她知道，这只是她通往目标路上的一小步，她不能松懈。
就在她以为高三的生活将会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刷题和考试中度过时，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她平静的节奏。
那是高三第一学期的第三个星期，班主任领着一个女孩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林一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了。
女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校服，却依旧掩盖不住她身上的贵气。她的头发乌黑亮丽，松松地披在肩上，眉眼精致如画，鼻梁高挺，嘴唇是自然的粉润色。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有种让人想要靠近的魔力。
“大家好，我叫黎笙。”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涧的泉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班主任之前提过，她是首富黎明和著名画家梨木的女儿，背景显赫，却没有半分骄纵之气。
班主任指了指林一旁边的空位：“黎笙，你就坐林一旁边吧。林一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也是全年级第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
黎笙点点头，拎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书包，径直朝林一走来。她的脚步轻盈，像一阵风，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飘到了林一的身边。
“你好，我是黎笙。”她弯下腰，对着林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眉眼弯弯，像新月一样温柔。
林一猛地回过神，脸颊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小声回应：“你好，我叫林一。”
黎笙在她身边坐下，动作优雅而从容。她拿出课本和文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林一偷偷用余光打量她，发现她不仅长得漂亮，就连手指都纤细修长，像艺术品一样。
她和黎笙，就像是来自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一个是在苦难中挣扎求生的孤儿，一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林一心里有些忐忑，觉得她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让林一没想到的是，黎笙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傲和难以接近。
上课的时候，黎笙听得很认真，偶尔会低头做笔记，字迹娟秀工整。下课的时候，也没有像其他富家子弟那样颐指气使，反而很安静，要么自己看书，要么会主动问林一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林一，这道数学题的辅助线，我不太会画，你能教教我吗？”黎笙拿着习题册，凑到林一身边，声音温柔。她的胳膊不经意间碰到了林一的胳膊，带着微凉的温度，让林一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林一定了定神，接过习题册，指尖触碰到黎笙的指尖，像触电般缩了一下。她指着题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看这里，要连接AC和BD，形成一个对角线，这样就能利用平行四边形的性质来解题了。”
黎笙听得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时不时会微微歪头，眉头轻蹙，露出困惑的神情，等林一再仔细讲解一遍后，又会恍然大悟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原来是这样，我之前一直没想到，谢谢你林一。”
她的笑容干净又明媚，像雨后初晴的阳光，一点点驱散了林一心里的阴霾。林一看着她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小声说：“不客气，有不懂的你还可以问我。”
从那天起，黎笙成了林一身边最频繁的身影。每天早上，黎笙都会提前几分钟到教室，把一份温热的早餐放在林一的桌洞里，有时候是三明治和热牛奶，有时候是精致的小包子和豆浆。林一一开始执意要给钱，黎笙却总是笑着拒绝：“就当是给你帮我讲题的报酬啦，你要是再跟我客气，我以后就不敢问你问题了。”
林一没办法，只能收下。她心里过意不去，便会在晚自习时，主动帮黎笙梳理当天的知识点，把自己整理的笔记借给她看。黎笙的学习能力很强，一点就透，没过多久，成绩就冲进了班级前十，甚至在几次小测中，数学成绩还超过了林一。
“林一，你看，这次我数学考了148分！”黎笙拿着试卷，兴奋地凑到林一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林一看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真心为她高兴：“你太厉害了，进步这么快。”
“都是你的功劳呀。”黎笙笑得一脸真诚，“要不是你每天帮我辅导，我肯定考不了这么好。”
她们的互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自然。午休的时候，林一有时候会趴在桌上小憩，黎笙就会帮她把窗帘拉上一点，避免阳光直射她的眼睛；林一晚上学习到很晚，黎笙会提醒她记得喝牛奶，还会给她准备护眼贴；林一的笔芯用完了，黎笙会默默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一支递过去，刚好是林一喜欢的黑色0.5mm。
黎笙也渐渐摸清了林一的习惯。她知道林一不喜欢太甜的食物，所以带早餐时会特意选低糖的；知道林一喜欢靠窗的位置，每次图书馆占座都会选靠窗的两个座位；知道林一害怕打雷，有一次晚自习突遇暴雨，雷声轰鸣，林一吓得浑身发抖，黎笙悄悄握住了她的手，用温热的掌心传递着力量，直到雨停。
那是黎笙第一次主动握林一的手。她的手很温暖，手指纤细，包裹着林一冰凉的手，像一团小火，慢慢暖热了林一的整个身体。林一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想要抽回手，却被黎笙握得更紧了。“别怕，有我在。”黎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一没有再挣扎，任由黎笙握着她的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黎笙掌心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那一刻，窗外的雷声似乎不再那么可怕，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消散了。她侧过头，看着黎笙专注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随着相处的深入，林一也开始向黎笙敞开自己的心扉。有一次晚自习后，她们像往常一样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得人心里暖暖的。
“黎笙，你知道吗？我妈妈以前也喜欢栀子花。”林一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黎笙脚步顿了顿，转头看着她：“是吗？”
“嗯。”林一点点头，眼神里带着怀念，“她以前会在阳台上种很多栀子花，每年夏天，花开的时候，整个阳台都香喷喷的。她还会把花摘下来，插在客厅的花瓶里，说看着就心情好。”
“你妈妈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黎笙轻声说。
“她是。”林一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总是对我很好，不管赵晨怎么对她，她都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可惜，她没能看到我考上大学。”
黎笙停下脚步，轻轻抱住了林一：“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林一靠在黎笙的肩膀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强忍着悲伤，假装坚强，可在黎笙温暖的怀抱里，她所有的伪装都土崩瓦解了。“黎笙，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她，想她做的饭菜，想她给我织的毛衣，想她在我生病时照顾我的样子。”
黎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妈妈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她肯定为你现在的样子感到骄傲。”
那天晚上，林一在黎笙的怀里哭了很久，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发泄了出来。黎笙一直静静地陪着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拥抱和陪伴给她力量。
从那天起，她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她们不再仅仅是同桌和学习伙伴，更像是彼此最亲密的朋友，是可以分享喜悦、分担悲伤的人。
班里的同学也渐渐察觉到了她们之间不一样的氛围。庄梦看着她们形影不离的样子，心里的嫉妒越来越深。她一直喜欢白宇，可白宇却总是关心林一，现在又来了一个黎笙，不仅家世好、长得漂亮，还和林一关系这么好，这让她心里很不平衡。
于是，庄梦开始故意找林一的麻烦。有一次，班里组织月考，庄梦坐在林一后面，考试的时候，她故意用脚踢林一的椅子，还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把纸条扔到林一的桌子上，试图诬陷林一作弊。
林一看到纸条的时候，愣住了。她不知道纸条是哪里来的，正想拿起来看看，监考老师却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了纸条。“林一，你竟然作弊！”老师的声音很严厉，引来全班同学的目光。
林一脸色苍白，连忙解释：“老师，不是我，这纸条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它怎么会在你的桌子上？”庄梦在后面煽风点火，“老师，我刚才看到她偷偷和黎笙传纸条呢！”
黎笙立刻站起来，眼神冷冷地看着庄梦：“庄梦，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没有和林一传纸条！”
“我没有胡说，我亲眼看到的！”庄梦底气十足地说。
监考老师看着手里的纸条，又看了看林一和黎笙，脸色严肃：“这件事我会上报给班主任，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林一的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她没想到庄梦竟然会这么卑鄙，故意诬陷她。黎笙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别担心，清者自清，我们一定会把事情说清楚的。”
到了办公室，班主任听完她们的解释，又调看了考场的监控录像，终于真相大白。录像清楚地显示，纸条是庄梦偷偷扔到林一桌子上的，她还多次踢林一的椅子，试图干扰林一考试。
班主任严厉地批评了庄梦，还让她在班里公开向林一和黎笙道歉。庄梦虽然不甘心，但在证据面前，也只能低头认错。
经过这件事，林一和黎笙的关系更加坚固了。林一知道，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黎笙总会站在她身边，保护她、支持她。而黎笙也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林一了，看到林一受委屈，她会生气；看到林一开心，她也会跟着开心；看不到林一的时候，心里就会空落落的。
她们的感情，在这些细碎的日常和共同经历的风雨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有一次周末，她们一起去书店买书。林一在书架前找一本数学参考书，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黎笙看到她着急的样子，便一起帮她找。两个人挤在书架之间，距离很近，林一能清晰地闻到黎笙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感受到她呼吸的气息。
忽然，黎笙伸手从书架顶层拿下一本书：“林一，是不是这本？”
林一抬头去看，刚好撞到黎笙的下巴。两人同时愣住了，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一能清晰地看到黎笙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蝶，眼底映着书架缝隙漏进来的光，亮得惊人。她的下巴温热，刚才碰撞的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带着一种麻酥酥的痒。林一的心跳瞬间失控，像揣了一只乱撞的兔子，脸颊也烧得滚烫，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黎笙的眼睛。
“是……是这本，谢谢你。”林一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指尖接过书时，还在微微发颤。
黎笙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却没有移开脚步。书架间的空间很窄，两人并肩站着，肩膀几乎贴在一起，彼此的呼吸交织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墨香和栀子花香，格外缱绻。
“不客气。”黎笙的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找到就好，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林一点点头，慌忙侧身让出位置，逃也似的往前走。黎笙看着她略显狼狈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快步跟了上去。
那天从书店出来，她们一起去了附近的公园。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她们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着，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并肩前行，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岁月静好的惬意。
“林一，”黎笙忽然开口，“周末黄阿姨会不会忙不过来？我们要不要回去帮帮她？”
林一心里一暖。黄阿姨最近在小区门口开了一家小小的早餐店，每天起早贪黑，很是辛苦。黎笙虽然家境优渥，却从没有过一丝嫌弃，反而常常主动提出帮忙。“不用啦，黄阿姨不让我们插手，说让我们专心学习。”林一轻声说，“不过我们可以买点水果回去，给她补充点营养。”
“好啊。”黎笙笑着点头。
她们一起去水果店挑了黄阿姨爱吃的橙子和苹果，拎着水果往家走。路过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时，黎笙停下了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些蓬松雪白的棉花糖。“小时候我很喜欢吃这个，妈妈说吃多了牙疼，很少让我买。”
林一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心里软软的。她拉着黎笙走到小摊前，笑着说：“老板，来两个棉花糖，一个草莓味，一个原味。”
黎笙惊讶地看着她：“你也喜欢吃吗？”
“还好，偶尔吃一次挺有意思的。”林一其实很少吃这种甜食，但她想让黎笙开心。
拿到棉花糖，黎笙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真好吃，谢谢你林一。”
林一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咬了一口自己的原味棉花糖，淡淡的甜味在心里蔓延开来，比棉花糖本身还要甜。她忽然觉得，这样简单的陪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回到黄阿姨家，黄阿姨正在收拾早餐店的工具，看到她们回来，连忙笑着说：“回来啦？快坐下歇会儿，阿姨给你们留了晚饭。”
“黄阿姨，我们帮你。”黎笙放下棉花糖和水果，主动拿起抹布帮忙擦拭桌子。
林一也跟着帮忙，三个人说说笑笑地收拾完，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黄阿姨看着眼前两个女孩，越看越喜欢：“黎笙啊，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们家依依，这孩子命苦，以后你们要互相照应着。”
“黄阿姨，您放心，我会的。”黎笙看向林一，眼神温柔而坚定，“我会一直陪着林一的。”
林一心里一热，眼眶微微发红。她低下头，默默扒着饭，心里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知道，黎笙对她的好，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而她对黎笙的感情，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种。可她心里又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黎笙。黎笙是天之骄女，而她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她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晚上，林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白天和黎笙在书店、在公园的画面，黎笙的笑容、黎笙的眼神、黎笙温暖的手，都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浮现。她不知道黎笙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和她一样，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向黎笙坦白，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黎笙发来的消息：“林一，你睡了吗？今天的棉花糖很好吃，谢谢你。”
林一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忍不住上扬，回复道：“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很快，黎笙又发来一条消息：“林一，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开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
看到这条消息，林一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握着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眼眶也湿润了。她知道，黎笙这是在向她表白。她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回复道：“黎笙，我也是。”
发送完消息，林一把手机紧紧抱在怀里，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们的关系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未来或许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只要她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怕。
接下来的日子，林一和黎笙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她们不再掩饰自己对彼此的感情，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出“恋人”这两个字，但她们的互动已经和情侣无异。
每天早上，黎笙依旧会给林一带早餐，只是偶尔会在早餐盒里放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加油，今天也要努力哦”“记得多喝水”之类的话，让林一一整天都心情愉悦。
晚自习后，她们会一起在操场散步，分享。
破晓之前
第一章 判决与重生
法院宣判的那天，阳光刺破了多日的阴霾，却照不进林一眼底那片沉淀了太久的寒霜。
她坐在旁听席的角落，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在狂风中勉强支撑的野草。黄阿姨坐在她左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白宇站在她们身后，身影挺拔，目光锐利地盯着被告席上的赵晨。当法官用沉稳而清晰的声音念出“被告人赵晨犯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时，林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在眼眶里打转，像未落下的霜。
十二年，这个数字终于给母亲的惨死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赵晨被法警押走时，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林一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像淬了毒的冰锥，试图在她心上再划开一道伤口。但林一没有躲，她迎着那道目光，眼底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她知道，这个毁了她家庭、夺走她母亲生命的男人，终于要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可母亲再也回不来了，那些被暴力笼罩的日日夜夜，那些母亲隐忍的泪水和最后的绝望，都成了刻在她骨血里的伤疤。
走出法院，黄阿姨红着眼眶抱住她：“依依，终于结束了，你妈妈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林一僵硬地回抱了她一下，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谢谢黄阿姨，谢谢白宇哥。”
为了这场官司，黄阿姨和白宇跑了无数次派出所、法院，收集了厚厚一沓证据——邻里们提供的赵晨长期家暴黄莺的证言，母亲往年被打后留下的就医记录和青紫的伤情照片，案发时的现场勘查报告，还有她鼓起勇气写下的、字字泣血的证言。每一份证据，都是对赵晨暴行的控诉，也是对母亲遭遇的无声呐喊。没有他们，这场正义的迟到，或许会更久，甚至遥遥无期。
白宇递过一瓶温水，语气温和：“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以后有我们在，不用怕。”
林一接过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才慢慢找回一丝真实感。她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像一只被伤透了的小兽，习惯了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只在无人的时候，才敢偷偷舔舐伤口。
回到黄阿姨家，那个小小的两居室，是她现在唯一的避风港。黄阿姨给她做了热腾腾的饭菜，可她没什么胃口，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阿姨，我想回房间学习。”
“哎，好。”黄阿姨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满眼心疼，却没有阻拦。她知道，学习是林一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是她对母亲承诺的践行——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考上好大学，过上远离苦难的生活。
林一的房间很小，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床和一个简易的衣柜。书桌上堆满了课本和习题册，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母亲的字迹：“依依，好好学习，妈妈永远相信你。”
她坐在书桌前，翻开数学课本，目光却落在便签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妈，我会的。”她轻声呢喃，“我会考上最好的大学，我会让你为我骄傲。”
从那天起，林一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是那个偶尔会在课堂上走神、会在晚自习时偷偷抹眼泪的女孩。她成了教室里最勤奋的身影，每天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离开。早读课上，她的读书声最响亮；晚自习时，她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习题。课间休息，同学们要么打闹嬉戏，要么趴在桌上补觉，只有她，依旧埋着头，刷题、整理笔记，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
黄阿姨心疼她太拼，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让白宇多帮她辅导功课。白宇是名牌大学的在读研究生，知识点掌握得扎实，每次来给她辅导，都会耐心地帮她梳理难点、讲解题型。可林一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琢磨，只有遇到实在解不开的难题，才会开口请教。她的倔强和坚韧，让白宇既心疼又敬佩。
“林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注意劳逸结合。”白宇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忍不住提醒。
林一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疲惫，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白宇哥，我没事。我必须抓紧时间，我想考得更好。”
她的目标很明确——全年级第一。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给九泉之下的母亲一个交代。她要证明，即使命运对她如此残酷，她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林一的成绩从班级中游冲到了年级第十。这个进步让老师和同学都大吃一惊，只有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暑假里，她没有休息一天，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复习和预习上。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她就坐在书桌前开始学习；深夜，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她房间的灯还亮着，像一盏不灭的灯塔。
开学后，进入高三，学习的压力越来越大。班里的同学都像上了发条的陀螺，拼命地学习。可林一依旧是最拼的那一个，她的作息表精确到分钟：早上六点起床，洗漱、背书；七点半去学校早读；中午午休时，要么在教室刷题，要么趴在桌上小憩二十分钟；晚上放学回家，学习到凌晨一点才睡觉。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第一次月考，她考了年级第三；第二次月考，年级第二；第三次月考，她终于坐上了全年级第一的宝座。
当班主任在班里宣布成绩时，教室里一片哗然。同学们都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林一。曾经那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孩，如今竟然成了全年级的佼佼者。庄梦坐在座位上，脸色复杂，有嫉妒，也有不甘。她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之前每次考试都稳居年级前列，可现在，林一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垄断。
林一看着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心里没有太多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她知道，这只是她通往目标路上的一小步，她不能松懈。
就在她以为高三的生活将会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刷题和考试中度过时，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她平静的节奏。
那是高三第一学期的第三个星期，班主任领着一个女孩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林一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了。
女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校服，却依旧掩盖不住她身上的贵气。她的头发乌黑亮丽，松松地披在肩上，眉眼精致如画，鼻梁高挺，嘴唇是自然的粉润色。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有种让人想要靠近的魔力。
“大家好，我叫黎笙。”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涧的泉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班主任之前提过，她是首富黎明和著名画家梨木的女儿，背景显赫，却没有半分骄纵之气。
班主任指了指林一旁边的空位：“黎笙，你就坐林一旁边吧。林一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也是全年级第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
黎笙点点头，拎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书包，径直朝林一走来。她的脚步轻盈，像一阵风，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飘到了林一的身边。
“你好，我是黎笙。”她弯下腰，对着林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眉眼弯弯，像新月一样温柔。
林一猛地回过神，脸颊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小声回应：“你好，我叫林一。”
黎笙在她身边坐下，动作优雅而从容。她拿出课本和文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林一偷偷用余光打量她，发现她不仅长得漂亮，就连手指都纤细修长，像艺术品一样。
她和黎笙，就像是来自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一个是在苦难中挣扎求生的孤儿，一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林一心里有些忐忑，觉得她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让林一没想到的是，黎笙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傲和难以接近。
上课的时候，黎笙听得很认真，偶尔会低头做笔记，字迹娟秀工整。下课的时候，也没有像其他富家子弟那样颐指气使，反而很安静，要么自己看书，要么会主动问林一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林一，这道数学题的辅助线，我不太会画，你能教教我吗？”黎笙拿着习题册，凑到林一身边，声音温柔。她的胳膊不经意间碰到了林一的胳膊，带着微凉的温度，让林一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林一定了定神，接过习题册，指尖触碰到黎笙的指尖，像触电般缩了一下。她指着题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看这里，要连接AC和BD，形成一个对角线，这样就能利用平行四边形的性质来解题了。”
黎笙听得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时不时会微微歪头，眉头轻蹙，露出困惑的神情，等林一再仔细讲解一遍后，又会恍然大悟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原来是这样，我之前一直没想到，谢谢你林一。”
她的笑容干净又明媚，像雨后初晴的阳光，一点点驱散了林一心里的阴霾。林一看着她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小声说：“不客气，有不懂的你还可以问我。”
从那天起，黎笙成了林一身边最频繁的身影。每天早上，黎笙都会提前几分钟到教室，把一份温热的早餐放在林一的桌洞里，有时候是三明治和热牛奶，有时候是精致的小包子和豆浆。林一一开始执意要给钱，黎笙却总是笑着拒绝：“就当是给你帮我讲题的报酬啦，你要是再跟我客气，我以后就不敢问你问题了。”
林一没办法，只能收下。她心里过意不去，便会在晚自习时，主动帮黎笙梳理当天的知识点，把自己整理的笔记借给她看。黎笙的学习能力很强，一点就透，没过多久，成绩就冲进了班级前十，甚至在几次小测中，数学成绩还超过了林一。
“林一，你看，这次我数学考了148分！”黎笙拿着试卷，兴奋地凑到林一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林一看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真心为她高兴：“你太厉害了，进步这么快。”
“都是你的功劳呀。”黎笙笑得一脸真诚，“要不是你每天帮我辅导，我肯定考不了这么好。”
她们的互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自然。午休的时候，林一有时候会趴在桌上小憩，黎笙就会帮她把窗帘拉上一点，避免阳光直射她的眼睛；林一晚上学习到很晚，黎笙会提醒她记得喝牛奶，还会给她准备护眼贴；林一的笔芯用完了，黎笙会默默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一支递过去，刚好是林一喜欢的黑色0.5mm。
黎笙也渐渐摸清了林一的习惯。她知道林一不喜欢太甜的食物，所以带早餐时会特意选低糖的；知道林一喜欢靠窗的位置，每次图书馆占座都会选靠窗的两个座位；知道林一害怕打雷，有一次晚自习突遇暴雨，雷声轰鸣，林一吓得浑身发抖，黎笙悄悄握住了她的手，用温热的掌心传递着力量，直到雨停。
于是，庄梦开始故意找林一的麻烦。有一次，班里组织月考，庄梦坐在林一后面，考试的时候，她故意用脚踢林一的椅子，还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把纸条扔到林一的桌子上，试图诬陷林一作弊。
林一看到纸条的时候，愣住了。她不知道纸条是哪里来的，正想拿起来看看，监考老师却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了纸条。“林一，你竟然作弊！”老师的声音很严厉，引来全班同学的目光。
林一脸色苍白，连忙解释：“老师，不是我，这纸条不是我的！”
黎笙立刻站起来，眼神冷冷地看着庄梦：“庄梦，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没有和林一传纸条！”
“我没有胡说，我亲眼看到的！”庄梦底气十足地说。
监考老师看着手里的纸条，又看了看林一和黎笙，脸色严肃：“这件事我会上报给班主任，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林一的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她没想到庄梦竟然会这么卑鄙，故意诬陷她。黎笙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别担心，清者自清，我们一定会把事情说清楚的。”
才看到时庄梦一中到林一的座位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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