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落叶，吹得我后脑勺的包一阵阵发疼。手机攥在手里，屏幕还亮着那条短信：【小心身边人】。我站在教学楼台阶上，望着远处黑黢黢的灌木丛。
沙沙声又响起来了。
我转身快步往宿舍走，路灯忽明忽暗。刚才陈教授办公室的暖光还浮现在眼前，那些泛黄的举报信复印件，陆子轩的名字，火漆印伪造的鉴定报告……还有他说"另一个林婉清"时颤抖的手。
树叶踩碎的声音突然靠近。
我加快脚步，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要跑，忽然听见有人喊："同学，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
是保安巡逻车开过来了。我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回到宿舍楼，宿管阿姨已经锁了门。我掏出钥匙刚要开门，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那个号码：【当年的事，不止你知道。】
我盯着这条短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抬头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脸色苍白得吓人。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图书馆特藏室。管理员老张头戴着老花镜打量我："小姑娘，查十年前的档案？你这是要考研还是写论文？"
"随便看看。"我把学生证递过去。
他推了推眼镜："要调卷宗得找主任签字。"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前两天纪委来人查过苏明月的事，你们新闻系是不是又要写报道？"
我摇头："不是新闻系的。"
老张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去开了档案室的门。
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照在积灰的卷宗上。我翻开那叠举报信复印件，指尖在某页突然停住。
字迹……
我抓起放大镜凑近看，呼吸都屏住了。这封举报信的笔迹，和我昨天交给纪委的举报材料——简直一模一样。
水杯打翻在地的声响把我惊醒。我慌忙擦掉溅到举报信上的水渍，手指还在发抖。这不可能，这封信是十年前写的，当时我还在服装厂打工。
"你怎么也来查这案子？"老张头突然在门口探头。
我猛地合上卷宗："什么案子？"
"就是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志愿舞弊案啊。"他走进来掸了掸灰尘，"我记得那会儿有个女生，整天往学校跑，说要讨公道。后来好像转学了……"
我攥紧口袋里的手机，指尖掐出一道红印。走出图书馆时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苏若雪正在宿舍收拾考研资料，见我进来笑道："婉清，帮我把那摞书递过来。"
我把书递给她，她突然愣住："你脸色好差，出什么事了？"
"你记不记得大一时，咱们班有没有两个叫林婉清的？"
她放下书本："你怎么也问这个？前些日子辅导员还说呢，说十年前有个和你同名同姓的学生，连长相都差不多。听说后来精神出了问题，退学了。"
我抓住床沿，指甲发白："如果……如果有人替你活过，你会是什么感觉？"
苏若雪皱眉："你在说什么胡话？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看这个。"我把举报信复印件摊开，"十年前有人写了这封举报信，笔迹和我一模一样。"
她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真的是你写的？"
"我昨天第一次看到。"我盯着她，"你觉得，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她沉默片刻："走，我们去找陈教授。"
陈教授办公室的窗帘拉着，屋里光线昏暗。我把举报信拍在桌上："您说'另一个林婉清'转学了，可她的笔迹和我完全一样。"
他推了推眼镜："婉清，有些事……"
"您知道多少？"我打断他，"十年前那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到底是谁？"
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当年的字迹鉴定报告。"顿了顿，"寄件人署名是'林婉清'，但笔迹和你现在写的字完全一致。"
苏若雪突然插嘴："教授，那个转学的林婉清，她长什么样？"
陈教授看着窗外："和婉清站在一起，外人分不清。"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那个号码：【你以为这是重生？不过是接力赛跑到了你手中。】
"什么意思？"我把短信给陈教授看。
他脸色骤变，眼镜滑落都没察觉："这个号码……不该存在的。"
"什么意思？"我和苏若雪异口同声。
陈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衣袋里摸出药瓶。苏若雪扶着他，我却被窗外晃动的树影吸引——教学楼顶层那扇窗户，又暗下来了。
手机再次震动，新短信：【他们来了，快跑。】
我抬头时，陈教授办公室的门正在被推开。
[未完待续]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瞬间，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来人是系里的行政助理，抱着一摞文件愣在门口："陈教授，纪委那边让您……"
话没说完，陈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指在桌面上重重敲了三下。那个节奏让我心跳漏了一拍——就像昨晚陆子轩夺我手机时，他手腕撞到窗台的声音。
"老张头！"我转身冲出档案室，楼梯拐角却空无一人。昨天帮我开门的老管理员不在值班台，桌上茶杯还冒着热气。
苏若雪追上来抓住我手腕："你看到什么了？"
"老张头刚才在偷听。"我扯开她往楼下跑，"他明明说前两天有人来查过案子，可我进门时他的茶还是凉的。"
教学楼前的银杏叶铺成金色地毯，我的影子和另一个人的重叠在一起。手机又震动，这次是陌生来电。
"别挂。"是个压低的女声，带着电流杂音，"你现在去实验楼B栋三层，西侧楼梯口有扇虚掩的窗。"
"你是谁？"我放慢脚步。
"十年前替你寄举报信的人。"对方挂断前轻笑，"记得带好你的字迹鉴定报告。"
苏若雪拽住我要去借电话的手："你疯了？这种神秘来电也敢……"
"可她说中了我刚拿到的东西。"我摸着口袋里折叠的鉴定书，"而且怎么知道我在查这个？"
我们赶到实验楼时，暮色已经吞没了西侧走廊。那扇窗确实没关严实，缝隙里夹着半截粉笔头。我伸手去抽，粉笔突然坠地，在寂静中炸响惊雷。
窗外传来脚步声。
"快躲！"苏若雪把我推进器材室。黑暗里堆满蒙尘的显微镜和烧杯，她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有人来了。"
门缝透进的光斑晃动着，有人弯腰捡起粉笔头。那只手戴着白手套，食指第二关节有道蜈蚣状疤痕。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和我昨天在举报信上看到的按指印位置一模一样。
"东西没拿走。"门外响起男声，"他们发现了暗格。"
"笨蛋。"女声冷笑，"这都二十年了，你以为当年那些小把戏还能瞒得住？"
我死死捂住嘴。黑暗里，苏若雪的手指在我掌心写字：报警。
器材架突然晃动，一瓶硫酸滚落。我和她同时扑向发出声响的方向，打翻了整排标本瓶。碎裂声惊飞窗外乌鸦，远处传来保安哨声。
"跑！"我们冲出器材室，楼梯间却传来密集脚步。穿白大褂的男女从上下两个方向包抄而来，最近的男人右手始终藏在衣摆下。
苏若雪拽着我撞开消防通道。夜风卷着落叶灌进来，天台上飘来熟悉的消毒水味。我的手机就在这时亮起，又是那条短信：【跳下去。】
"你说什么？"我盯着闪烁的屏幕。
"我说——"苏若雪突然把我推开，自己扑向护栏外侧。我只抓住她滑落的毛衣袖子，看着她整个人坠向六楼下的缓冲平台。
穿白大褂的人群发出惊呼。我跪在天台边缘，看见苏若雪蜷缩在平台上，胸口剧烈起伏。她对我比了个手势，像在说"快逃"。
手机再次震动：【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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