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温度差

老周在讲台继续交代早读任务，声音被热浪扭曲，忽远忽近。猪猪侠翻开语文必修五，却偷偷侧头，打量传说中的"冰山学霸"。

距离近了，他才发现江星航的校服领口浆洗得发白，第二颗纽扣下有一截极细的线头，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像白茫茫雪地里探出的一株枯茎。少年的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皮肤冷白，几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再往上，是线条利落的下颌，此刻正微微绷紧，仿佛对身边多出的"热源"不甚适应。

猪猪侠用舌尖顶了顶牙，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把语文书立起来，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极轻极轻地——

"嘶。"牛奶瓶被捏出细小的凹陷。星航的笔尖再次停顿。这次他偏头，目光像寒星划过，落在猪猪侠脸上。

猪猪侠无声地做口型："我、会、越、界、哦。"

星航眯了眯眼，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尾端敲在桌面，发出"笃"的一声轻响——警告。可那声音太轻，被老周的咳嗽盖过，只有猪猪侠听见了。他笑得肩膀直抖，课本也跟着晃，纸页摩擦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潮水拍岸。

早读课过半，太阳又升高一寸，窗帘被晒得发烫。猪猪侠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用手背随意一抹，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迹——草莓牛奶包装掉色。他低头翻包，找湿巾，却意外摸出另一瓶未开封的牛奶，冰镇效果早已失效，瓶身却仍旧沁凉。

"喂。"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星航，声音压得极低，"冰的，给你。

"星航没应声，只在草稿纸空白处写下一行公式： Q=cmΔT

猪猪侠挑眉，用铅笔在公式下方画了个小太阳，又补了一行字：

【c=关心，m=质量，ΔT=温差】

星航瞥见，钢笔尖在"ΔT"上停留半秒，忽然把草稿纸折起，沿着折痕压平，再折，再压——一只棱角分明的纸飞机成形。机头写着极小的"J"，机翼却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像冰层里被封印的火焰。

他抬手，飞机掠过猪猪侠耳侧，稳稳落进窗台那盆绿萝的泥土里。土壤松软，发出"噗"的闷响，机身微颤，像心跳漏拍。

猪猪侠愣了愣，随即笑开。他伸手，把纸飞机拔出，吹去泥土，放进语文书扉页——那里，已经躺着一只折皱的纸鹤，鹤腹写着"今天也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