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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灵魂深处的画面

错付给boss?从临时工到天地执棋者

萧逸尘在之后莫名又昏迷了一段时间,是在警察的呼唤中恢复意识的。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忙乱的警员和医护人员。昏迷的同事被逐一抬走,作为现场唯一“清醒”的当事人,他被客气的“请”回了警局。

  

  夜晚的警局接待室,灯光惨白。

  “我真的看见花妖了!”萧逸尘的声音因激动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他比划着。

  

  “他穿着红衣服,长得跟我哥们儿一模一样!一挥手,满楼层都是那种血红色的花!还有个老妖怪,被他召唤出来的花给吞了……”

  

  他试图让警察理解那份超自然的恐怖,还指着自己脖颈上那圈尚未消退的深紫色掐痕:“这就是证据!那老妖怪掐的!我差点就死了!”

  

  记录的警察抬起头,表情复杂:“先生,您的意思是,一位……‘花妖’女士救了您?”

  “是男的!长得跟我哥们儿一模一样!”萧逸尘急于解释,却越描越黑。从对方礼貌而疏离的眼神里,他读懂了三个字:不相信。

  “你们一定要好好调查!这事儿太邪门了!”

  

  “噗嗤——”旁边一个年轻警察没忍住,笑出了声。

  

  “喂!你笑什么?”萧逸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我很严肃!”

  

  另一个老警员开口道:“先生,我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不会笑。”

  

  “但他还只是一个实习的,没有训练过。”

 

  “不过我们会好好调查的,请您相信我们。”

  

  记录的警察板起脸,一本正经地保证,但眼神里的不信任显而易见。

  

  但就在他沮丧地准备签字离开时,那位年纪稍长的警察合上笔录,似无意地低声说了一句:“年轻人,有些东西,自己看见了就烂在肚子里。别到处说,没好处的。”

  

  萧逸尘猛地抬头,却只见对方已经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萧逸尘憋着一肚子窝囊气和更深的恐惧,一脸郁闷地走出了警局。

  

  夜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那满室妖异的花海和源羡冰冷的眼神,无比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无人相信的孤立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天色已晚,萧逸尘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身体接触地面时,他才发现自己还在不受控制地细微发抖。

  

  他差点死了。这不是意外,而是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危险世界向他展露的冰山一角。

  

  他掏出那只古朴的青铜铃铛——他谎称是公司加班礼物才从警方那里保下来的东西。

  

  在灯下反复查看,铃铛样式奇特,表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触手有股沁入骨髓的寒意。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那个怪物那么怕它?源羡又为什么说只有我能执掌它?”

  

  话音刚落,铃铛“嗡”地一震,一股温和的暖流反而窜过他的手掌,似在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萧逸尘一愣。

  

  那铃铛竟自行悬浮起来,散发出微弱的柔和白光。它慢悠悠地飘到萧逸尘面前,轻轻晃动。

  

  “叮铃……”

 

  清脆的铃声不再是攻击的武器,而是带着一种洗涤心灵的宁静力量。

  

  萧逸尘只觉得连日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都被这铃声抚平了些许。脖颈上的掐痕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你……是在安慰我?”他难以置信地低声问。

  铃铛上下浮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

  他清晰地感知到,他与这铃铛建立了某种灵魂层面的紧密联系。

  

  它能吸收、净化乃至运用弥漫在天地间的“情念”能量,而那种能量,正是修复“缝隙”、对抗黑暗的关键!

  

  这铃铛,是他踏入这个未知世界的第一件武器,也是他活下去、乃至阻止那场所谓“灭世之灾”的第一依仗。

  

  手机突兀响起,是谢辞。

  

  “喂,逸尘!你没事吧?公司后面发生什么事了?那个恶心的歹徒老头被警察带走了没?我怎么会在医院?”谢辞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十足的困惑,听起来和往常那个吊儿郎当的大少爷别无二致。

  

  萧逸尘心中疑惑丛生。谢辞对昨晚的事真的一无所知?源羡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附身?双重人格?

  

  “你还装?那个红衣服白头发的是不是你搞的鬼?”他试探道,紧紧盯着电话,试图从声音里找出破绽。

  

  “啥?红衣服白头发?cosplay吗?逸尘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醒来就在医院了!医生说我只是疲劳过度!”谢辞的声音充满了真实的茫然,甚至带着一丝不被信任的委屈。

  

  萧逸尘沉默了一下。要么谢辞的演技登峰造极,要么……情况比他想的更复杂。源羡最后那句“信任他”,指的难道就是这种状态下的谢辞?

  

  “算了……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他挂了电话,心情复杂地又将谢辞的微信设置了免打扰。他需要静一静,理清头绪。

  

  他需要答案。而答案,或许就在这只铃铛,以及那个自称等了他九千多年的存在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试图主动沟通铃铛,轻声问道:“铃铛,告诉我,昨晚发生的事,还有那个怪花妖说的,到底是什么?”

  

  九转音铃轻轻震颤,微光闪烁。一幕幕更加清晰的画面伴随着更详尽的信息,传入萧逸尘的脑海:

 

  他看到了那条望不到尽头的漆黑长河——黄泉。河水死寂,却是一切“情念”的最终归宿与起点。它宛若一面镜子,映照世间百态,也是滋养那片无边彼岸花海的源泉。

  

  他的“视线”随着铃铛的指引,跨越黄泉,抵达了对岸那片浩瀚无垠的花原。

  

  赤色、白色、粉色、黄色……各色彼岸花在永恒的月色下摇曳生姿,美得诡异而惊心动魄。

  每一株花,都承载着一段凡尘或他界生灵已然终结的情感因果——爱情、友情、亲情……或执念、忧怨与仇恨。

  

  他也看到了那些守护花海的身影:身着月白长袍的“渡厄使”俯身净化受损的情念;穿着靛蓝劲装的“花令御史”警惕地巡视,维持秩序;三位身着玄色官服的“因果判官”正在一株巨大的彼岸花前,审理着一桩纠缠深刻的情念纠葛。

  而源羡,则是执掌这一切的“天命情官”,彼岸之主,黄泉的守护者。

  

  同时,预警感更加强烈——在花海的尽头,一片区域的花朵几乎全部变成了不祥的黑色!那些是怨念与腐朽凝聚的“黑彼岸”,它们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周边的花海,并试图跨越黄泉!

  

  所谓的“缝隙”,正是现实世界与这片彼岸花原之间的壁垒,因某种未知原因而出现的裂痕。

  

  当“花潮”(彼岸花力量周期性达到顶点的时刻)来临,若缝隙得不到修复,黑彼岸的力量将彻底冲垮界限,吞噬现实!

  

  而他额间的“灵印”,他破碎的玉坠,以及他能够唤醒九转音铃的资质,都指向一个事实——他,萧逸尘,与这片彼岸之地,与源羡,有着极深的、跨越轮回的渊源!他是修复缝隙,平衡阴阳的关键“钥匙”!

  

  想到这里,萧逸尘也不禁疑惑:“那我的父母...是什么身份?!”

庞大的信息流几乎撑爆他的脑袋,但也让他对自身的处境和世界的危机有了清晰的认知。这不是他能不能逃避的问题,而是他已经身在局中,无处可逃。

  

  就在他心潮澎湃,试图消化这一切时,那只九转音铃突然自主飞向阳台,光芒大盛!袋口被无形的力量扯开。

  

  “吾主。”

  源羡那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看来,汝已初步知晓此世之‘真实’。”

  萧逸尘抬头,只见阳台外的夜空中,那道红色的身影在月光下缓缓凝聚,银发如瀑,古装赤足,衣袂在夜风中翻飞,恍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魔。

  

  

  “此界存亡,汝之抉择,至关重要。”源羡的声音带着亘古的威严,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凝视着他,里面是化不开的万年孤寂与……一丝失而复得的珍重。

 

   萧逸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那双非人的眼眸对视:“你说你等了我九千多年?为什么?我前世……是谁?”

  

  源羡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对他伸出手:“汝可愿随吾一行?亲眼见证汝之前世,与吾之……牵绊。”

 

   萧逸尘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又看了看手中微热的铃铛。好奇心与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最终战胜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抓住了那只冰冷的手。

  

  下一刻,天旋地转。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整个世界染上一层梦幻的银辉。这里没有太阳,只有永恒的月色,天空是一种深邃的绀青色,点缀着几颗格外明亮的星辰。

 

  无边无际的彼岸花在月光下摇曳,形成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浩瀚花海。赤色、白色、粉色、黄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有些花朵大如碗口,有些则小巧玲珑,但它们都在以同一个频率轻轻摇摆,如同在呼吸。

 

  五颜六色的花瓣随风起舞,轻轻落在萧逸尘的头发、肩膀和脸颊上。

  

  源羡看着他这副“花猫”模样,唇角微微上扬,那冰冷的容颜瞬间如春雪消融,美得惊心动魄。他伸手,指尖轻柔地拂去萧逸尘颊边的花瓣,动作自然亲昵。

 

  “看来,它们都很心悦汝。”

  萧逸尘这才发现,源羡一直以公主抱的姿势带着他飞行。他顿时脸颊发热,挣扎着要下来:“喂!你就是这么对你主人的?”

  

  源羡从善如流地落地,却顺势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带到一棵虬结的古老枯树下,用自己的身子轻轻抵着他,防止他“逃跑”。

  

  “抱歉,吾主。”源羡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但,请恕吾之无礼。吾只是……怕汝再次消失。”

  

  萧逸尘被压得生疼,转头正要发火,却撞进一双盛满了真诚与万年思念的眼眸里,顿时什么火气都消了,只剩下满心难以言喻的震动。

  

  “明明被压的是我唉!你这么委屈巴巴的是干什么?”他无奈地叹气,却发现自己对这张脸,对这种眼神,始终狠不下心。

  

  源羡松开钳制,却立即牵起他的手,十指紧紧相扣,任凭萧逸尘怎么微微挣扎都不放开。“吾只是……想念汝太久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萧逸尘心上。

  

  这时,源羡轻挥衣袖,一株赤色彼岸花悄然绽放于他指尖。花瓣间竟流淌出清越空灵的琴音,那旋律古朴悠远,带着说不尽的缠绵与相思,让萧逸尘心头莫名一颤,鼻尖发酸。

  

  “这是……”

  “是汝当年最爱的《长相思》。”源羡指尖轻触花瓣,琴音随之流转,“彼时吾尚不能化形,只能以花枝轻摇,为汝相和。”

 

   恍惚间,一段莫名的记忆闯入了萧逸尘的脑海,他好像看见一个素衣身影坐在花海中抚琴,四周彼岸花随风摇曳,似在伴舞。这画面一闪即逝,却让他心脏揪紧。

  

  “我……我好像记得。”他喃喃道,“那时你总是用最柔软的花瓣,接住我掉落的泪……”

 

   源羡微微一笑,眼中泛起温柔的涟漪:“原来汝还记得。只可惜如今吾已能化形,却再难见汝抚琴了。”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赤色花瓣,轻轻放在萧逸尘掌心,“这一世,换吾来守护汝。”

  

  花瓣在触碰到萧逸尘的瞬间,化作点点流光融入他手中。

  

  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那些被时光尘封的、关于他与源羡在彼岸相依的记忆碎片,顿时清晰、鲜活了几分。

  

  那份跨越时间长河、陪伴成长的温情,那份深植于灵魂的羁绊,做不得假。

 

   萧逸尘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尚存最后一点怀疑。九千多年的等待……难道是真的?

  

  源羡牵着他的手,飞掠过浩瀚花海,最终停在一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赤色彼岸花前。

  

  它高达百米,花瓣舒展如云霞,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红光,周围缭绕着丝丝缕缕的七彩情念之气,威严、美丽,又带着一丝哀伤。

  

  “哇塞,好大……”萧逸尘仰着头,声音里满是惊叹,“这是谁的因果?”

 

   源羡的指尖轻轻抚过巨大的花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吾之花。”

  

  “红色的,是爱情吧?”萧逸尘转头看向源羡,眼中闪烁着好奇,“你还有这么大一段热恋?和谁的?”

  

  源羡闻言,低低地笑出声来,银白的长发在月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

  

  他伸手点了点萧逸尘的鼻尖,动作亲昵自然:“此乃吾之本源,非寻常情念之花。其内承载的……是吾与汝之间,跨越了万年的所有记忆与羁绊。”

  

  “哦~,本体啊,你的好大!”

  

  萧逸尘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后顿时满脸羞红。

  

  “呸呸呸,我不是那个意思……”

  

  源羡也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无妨。”

  他牵起萧逸尘的手,轻轻按在巨大的本源花瓣上。

  

  刹那间,比之前更汹涌澎湃的温暖气息顺着指尖流淌进萧逸尘的心脉,熟悉的灵魂共鸣感再次涌现。

  

  无数模糊的画面与情感洪流般冲刷着他的意识——初生时的相伴,成长中的守护,离别时的决绝,以及漫长等待中的孤寂与执着……

  “所以这上面记录的是……我们的故事?”萧逸尘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受着这花的气息,眼眶情不自禁湿润了。他终于不再怀疑源羡的话了,那灵魂深处的触动,远胜于万千言语。

  

  源羡没有回答,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洒在这株承载了万年情缘的彼岸花上……

“汝可愿助吾抵御邪祟,共同拯救人间否?”

站在源羡那株巨大的本源彼岸花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跨越万年的脉动,萧逸尘沉默了。

拯救世界?这担子太重了。他只是一个被生活磋磨得只想安稳度日的普通人。

“为什么是我?”他抬头,看向源羡那双暗红的眼眸,语气带着自嘲和抗拒,“我在那个世界就是个996的社畜,做不好被上司打压和压榨、被客户刁难,辛辛苦苦攒不下几个钱。它何时善待过我?现在它有了麻烦,就要我去体谅、去拯救?”

源羡静静看着他,没有斥责,只是缓声道:“吾知晓汝之经历。若汝不愿再如往昔般,被人随意差遣,劳碌奔波却所得寥寥……吾理解汝之心绪。”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萧逸尘心中最隐秘的软肋。与其继续那样憋屈,不如……抓住眼前的机会,拥有不再受制于人的力量?

“你为什么非要找我?”他问出核心。

源羡神情一肃:“汝,极为重要。不仅为阳世,亦为汝之亲友,汝所不愿失去之人。”

亲友……萧逸尘想到了年迈的外公外婆,心情复杂,这两位老人家是他最在意的人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没回过几次家,一直在外打拼,前几年大学还确实在跟他们联系,但是后面自己没闯出什么东西,加上社会压力,还学费贷款,后面也就很少联系了。

萧逸尘一直觉得亏欠于他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换了个问题,指向远方的漆黑长河:“那条黄泉,有什么用?”

“此乃阳世之明镜,映照世间百态。亦是滋养花原之源,通往阴界之通道。”源羡闭目感受冥河气息。

突然,他脸色骤变,厉喝:“切勿靠近!危险!”

萧逸尘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被河面诡异光点吸引,无意识地向岸边走了几步!刺骨寒意瞬间袭来!一道红光屏障立起,同时他双脚被无形之力禁锢。

“汝疯了?!此河死气,生魂触之即遭重创!”源羡面沉如水。

“抱、抱歉……我只是看见河上有只猫,想救它……”萧逸尘一阵后怕。

“猫?”源羡蹙眉望去。

  只见不远处黄泉岸边的黑色礁石上,不知何时蹲坐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毛色深邃流光,一双琥珀色竖瞳在昏暗中闪烁。它姿态优雅,与死寂环境格格不入,又诡异地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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