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涌的算计
派出所那扇冰冷的门在身后关上，将调解室里的嘈杂彻底隔绝。文怡言站在台阶上，指尖攥得发紧，指甲嵌进掌心。西装男人那句“让他档案留污点”的话像毒刺，扎得她心里发慌。林易虽然被监控证明清白放了出来，但刘易显然没打算就此罢休，家访、流言，还有那个不明来历的西装男，层层算计都冲着林易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学校赶。等溜进教室时，下午的课已经开始。林易正歪在椅子上转笔，嘴角的淤青在日光灯下格外扎眼，看到她进来，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优等生也会逃课？”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
文怡言把顺路买的冰镇柠檬水往他桌上一丢，声音压得极低，没什么温度：“喝你的，别再惹事连累别人。”
林易盯着那杯饮料，挑眉质疑：“下毒了？”
“不喝就扔。”
他一把捞过去，插上吸管猛灌一大口，冰得皱起眉，却还是硬邦邦地砸了句：“还行。”
文怡言扭过头不再理他，心里却没闲着。果然没过多久，关于林易的流言就像藤蔓一样在校园里蔓延开来。从打架斗殴传成品行不端，甚至有人说他偷过同学的东西。那些以前和他勾肩搭背的男生开始躲着他，球场上也多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林易表面上依旧桀骜不驯，可打球时的动作越来越狠，篮球砸在地上的声响带着明显的发泄意味。文怡言在操场边看着，终是忍不住走过去。
“你能不能收敛点？”她的语气带着不耐，“非要把‘坏学生’的标签贴死在自己身上？”
林易把篮球重重砸在地上，弹起老高，眼底满是戾气：“收敛？文怡言，你当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当个乖学生就万事大吉？他们明着暗着搞我，我不反击等着被欺负？”
“反击也得动脑子！”文怡言的声音也拔高了些，“蛮力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会让刘易更得意。”
“行啊，大学霸有高见？”林易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挑衅，“是让我写三千字检讨，还是去校长室哭着告状？”
文怡言被他呛得脸色发白，咬着牙说了句“不可理喻”，转身就走。
下午第二节是数学课，燥热的空气里飘着粉笔灰。文怡言对着函数题出神，前排的陈悦突然借着传作业本的机会，偷偷塞来一张叠成方块的纸条。陈悦是班里的消息通，跟各个小团体都能说上话。
纸条上是娟秀的字迹：“刘易跟他妈说要家访，点名去你同桌家！王浩在办公室听见的！”
文怡言看完眉头一蹙，在背面潦草地回了个“？”，借着还笔的机会传了回去。
不一会儿，纸条又递了回来，字迹激动得有些潦草：“骗你是小狗！刘易他妈是家委会的，说要‘关心问题学生家庭情况’，太恶心了！”
文怡言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笔袋，抬眼看向斜前方的刘易。他正侧头和同桌低声说笑，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而身边的林易，还在被后排的赵强用笔帽戳着后背，争论着刚才的球赛，完全没察觉危机正在逼近。
下课铃一响，陈悦立刻转过身趴在文怡言桌沿，眼睛亮晶晶的：“言言，你说刘易到底想干嘛？他不会真要去林易家找麻烦吧？”她的声音引来了旁边几个女生的注意。
“与我无关。”文怡言语气平淡，低头收拾下节课要用的英语书，指尖却微微发紧。
“小心点哦。”赵强洪亮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拍了拍林易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屑，“听说有人要去你家‘拜访’呢。”赵强一向看不惯刘易那伙人的做派。
林易这才回过神，脸上满是嫌恶：“谁？刘易？他去我家干嘛？闲得慌还是欠收拾？”
“还能干嘛，黄鼠狼给鸡拜年呗。”赵强嗤笑一声。
陈悦立刻接话：“你可得小心，我听说刘易他妈特别会颠倒黑白，白的都能被她说成黑的。”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响起，有人担忧，有人好奇，也有人事不关己地走开。文怡言眼角的余光瞥见，刘易的两个跟班李铭和张浩正站在教室后门附近，眼神时不时瞟向这边，显然是在打探消息。
去实验楼上物理课的路上，文怡言和陈悦并排走着，听她分析刘易的各种可能。走廊里人来人往，隔壁班的女生笑着跟文怡言打招呼，问她周末去不去书店。她敷衍着回应，视线却不经意间瞥见刘易和李铭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李铭回头看了她一眼，迅速转回去低声说了句什么，刘易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实验课分组，文怡言、林易还有班里最安静的女生孙薇分到了一组。孙薇负责记录数据，平时很少说话，之前还被刘易散布过抄袭的谣言。林易操作时不小心碰倒了烧杯，蒸馏水洒了一桌。孙薇惊了一下，连忙拿出纸巾帮忙擦拭。
文怡言递过抹布，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毛手毛脚的，能不能认真点？”
林易啧了一声，接过抹布胡乱擦着桌子，没好气地回了句：“知道了，大学霸。”
自由活动时间，文怡言想去图书馆还书。穿过操场时，看到林易正和赵强他们打半场篮球，刘易和他的跟班在另一个篮筐下，球打得心不在焉，目光却频频往林易这边瞟。
就在她快要走进教学楼时，无意间看到李铭脱离了球场，鬼鬼祟祟地走向体育馆旁边的器材室，手里还攥着个小东西。而器材室旁边，正是男生们放个人物品的临时储物区。
文怡言的脚步顿住了。
还完书，她绕回操场。林易刚打完球，正坐在场边石阶上喘气，用毛巾擦着汗。赵强在旁边大声复盘着刚才的进球。
文怡言走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故意和旁边路过的女生搭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林易听到：“有些人的手段真够脏的，往别人东西里塞东西，等着栽赃嫁祸，也不怕遭报应。”
赵强没听清，嚷嚷道：“你说啥呢？什么塞东西？”
林易擦汗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汗水沿着鬓角流下，目光穿过蒸腾的热气，落在文怡言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上。那慵懒的神色渐渐褪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文怡言说完，没再看他，转身走向树荫下正在招手的陈悦。
而篮球架下，林易缓缓站起身，对还在滔滔不绝的赵强丢下一句“我去拿东西”，便朝着器材室的方向大步走去。他的背影在灼热的阳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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