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公子!”侍女小荷连滚带爬地冲向婚房,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声音撕裂得几乎破音,“不,不好了!池塘那边……出人命了!是大夫人!”
苏晏被这惊惶的呼救拽醒,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熟睡的张墨璃,指尖轻按她的肩,确认没惊扰到她,才悄无声息地起身披衣,推门时眉宇间已凝满冷霜:“慌什么?仔细说。”
“是,是妖物!真的是妖物!”小荷浑身抖得像筛糠,泪水混着冷汗淌满脸庞,“奴婢起夜路过池塘,就见水面上飘着大夫人……可她身上没有伤口,就是脸色青黑,双眼圆睁,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而且,而且池塘边的灯笼都灭了,阴风刮得邪乎,明明没人,却听得见‘呜呜’的怪响,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话音刚落,一阵刺骨的阴风突然卷过庭院,廊下的灯笼猛地晃了晃,烛火“噗”地熄灭大半,只剩下两盏在黑暗中苟延残喘,投下斑驳的暗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悄然掠过。
“景柒!”苏晏低喝一声,玄铁面具泛着冷光的身影瞬间闪现,周身气息骤然紧绷——他虽无灵根,却凭多年习武的直觉,察觉到一股阴邪刺骨的寒意,绝非寻常夜风。
“公子,这气息不对劲,是无实体的阴妖。”景柒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沙哑中带着警惕,“此类妖物以阴气为食,杀人无形,只会留下魂魄被吞噬的痕迹。”
两人快步赶到池塘边,月光洒在水面上,映出大夫人漂浮的身影。她华贵的石榴红褙子依旧整齐,却被水汽浸得发沉,脸色青黑如墨,嘴唇乌紫,双目圆睁着望向天空,瞳孔里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正随着夜风缓缓消散。
苏晏俯身,指尖尚未触及大夫人的衣袖,便被一股冰冷的阴气弹开,指尖瞬间泛起一层白霜。
“阴妖么……”他沉声道,目光扫过平静的水面——水下隐隐有暗紫色的光晕流转,却看不到任何实体,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从池底深处传来,像是孩童的啼哭,又像是怨妇的啜泣。
“公子,这妖物没有实体,寻常刀剑伤不了它,只能用灵力或符咒克制。”景柒握紧腰间佩刀,虽知无用,却依旧保持着戒备姿态,“它刚吸食完大夫人的魂魄,阴气正盛,恐怕还在附近。”
苏晏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婚房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转身对小荷厉声道:“你立刻回去守着夫人,我即刻命人请些道士来,你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开门,也不准告诉夫人此事!”
小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婚房跑去。
“景柒,你带人封锁苏府,所有门窗都贴上此前青澜仙长的驱邪符,不准任何人随意走动。”苏晏周身灵力缓缓散开,在周身布下一层无形的结界,“我去引它出来——这阴妖既敢在府中行凶,定是盯上了什么,既如此,我便作饵引他前来,你速速去请青澜来!”
“青澜仙长是曾经为我克妻之事驱魔的仙长,有些真本事,他的话,你听着照做。”
景柒脸色一变:“公子不可!阴妖吸食魂魄,稍有不慎,您会……”
“无妨。”苏晏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墨璃和整个苏府都在这儿,我不能让任何人出事。再者,母亲惨死,此仇必须报!”
他缓步走向池塘中央,指尖掐诀,其生魂在妖物眼中闪着淡淡的金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果然,那呜咽声渐渐清晰,水面开始剧烈翻滚,暗紫色的光晕越来越浓,一股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从池底缓缓抬起,带着吞噬一切的阴冷,朝着苏晏猛扑过来!
在婚房守着张墨璃地小荷仿佛突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随着一阵香气,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如银铃般悦耳的女声在房间响起,带着几分兴味:“我的好夫君,你还真是……让我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