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南域,烈日如炙,灼烧着连绵起伏的蛮荒古林。林边坐落着一座依山而建的部落,青黑色的兽皮帐篷错落有致,袅袅炊烟在简陋的石砌烟囱上盘旋,空气中弥漫着兽肉的焦香与草木的青涩气息——这里,便是青炎部落。
部落中央的空地上,此刻人声鼎沸,尘土飞扬。一群身着兽皮短打、浑身腱子肉线条分明的少年郎,正围着一具刚猎杀的斑斓虎尸欢呼雀跃。虎尸庞大,獠牙外露,额头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显然是被一击毙命。
“石虎哥威武!这可是三阶妖兽黑纹斑斓虎,寻常内门弟子都未必能拿下,你才十六岁,就有如此实力,未来必定是部落的顶梁柱!”一个瘦高少年满脸谄媚,双手奉上一块擦拭得锃亮的兽骨匕首。
被簇拥在中间的少年,身材高大,面容桀骜,眉宇间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他接过匕首,用指腹摩挲着刀刃,目光扫过周围崇拜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过是只畜生罢了,费不了多少力气。”
此人正是青炎部落长老石万山之子,石虎,部落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已达淬体境四重,在同龄人中罕有敌手。
人群外围,一棵老槐树下,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补丁摞着补丁,身形单薄,面色带着几分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他低着头,正专注地用一根磨尖的兽骨,修补着一张破损的狼皮。指尖粗糙,布满细小的伤口,那是常年劳作与被欺凌留下的印记。
他便是凌辰,与石虎同龄,却在部落中有着截然不同的境遇。
五年前,青炎部落遭遇黑风部落突袭,凌辰的父母为保护部落战死,年幼的他被一名黑风部落的修士重创丹田。自那以后,他便成了无法凝聚灵力的“废柴”,彻底断绝了修行之路。在这片以实力为尊的蛮荒之地,无法修行,便意味着低人一等,任人宰割。
“哟,这不是我们部落的‘大人物’凌辰吗?怎么,又在摆弄这些破烂?”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老槐树下的宁静。
凌辰握着兽骨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抬头,继续修补狼皮。他知道,麻烦来了。
石虎带着几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凌辰,刚才我们猎杀黑纹斑斓虎的时候,你躲在这里偷懒?族长说了,部落的每一个人都要为族群出力,像你这样的废物,除了补补兽皮,还能干什么?”
旁边的瘦高少年立刻附和:“就是!石虎哥猎杀妖兽保家卫国,你却在这里混吃等死,简直是部落的累赘!”
凌辰缓缓抬起头,澄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怒火。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痛感让他保持着清醒。“我没有偷懒,我修补兽皮,也是为部落做事。”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倔强。
“做事?”石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脚踹在凌辰面前的狼皮上,狼皮瞬间被踹飞,沾满了尘土。“就这破东西,值几个钱?能抵得上我猎杀的斑斓虎吗?凌辰,你别忘了,你父母就是因为废物,才会死在黑风部落手里,你现在和他们一样,都是废物!”
“不准你侮辱我父母!”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凌辰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身,虽然身形单薄,却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狼,眼神锐利如刀。五年了,父母的死是他心中最深的痛,任何人都不能触碰这个底线。
“怎么?废物还想反抗?”石虎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他早就看凌辰不顺眼了,明明是个废柴,却总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这让他很不舒服。
石虎抬手便是一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凌辰的面门。淬体境四重的力量,绝非此刻的凌辰所能抵挡。
凌辰瞳孔骤缩,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却还是慢了一步。拳头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上。“咔嚓”一声轻响,骨头仿佛要断裂般的剧痛传来,凌辰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尘土沾满了他的麻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石虎却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死死地按住他。
“疼吗?”石虎俯下身,声音冰冷,“凌辰,认清现实吧,你就是个废物,永远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在这个部落里,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像你这样的垃圾,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周围的族人围了过来,有人面露不忍,却没人敢上前劝阻。石虎的父亲是部落长老,权势滔天,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废柴,得罪石家。
凌辰躺在地上,胸口被踩得喘不过气,肩膀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但他没有哭,也没有求饶,只是死死地盯着石虎,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
“我不是废物……”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不是废物?那你倒是站起来啊!”石虎加大了脚下的力气,“有本事,你就像个男人一样,跟我打一场!可惜,你连丹田都碎了,连凝聚灵力的资格都没有,还敢说自己不是废物?”
丹田……
这两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凌辰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那里本该是灵力汇聚的丹田,此刻却一片死寂,如同荒芜的戈壁,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
这是他永远的痛,是他被欺凌的根源。
周围的嘲讽声、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
“唉,凌辰也挺可怜的,可惜丹田碎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他没本事呢?”
“石虎也太过分了,不过谁让凌辰是个废柴呢?”
这些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凌辰的心上。他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父母的笑容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们临终前的嘱托犹在耳边:“辰儿,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变强,保护好自己,保护好部落……”
变强……
可他连丹田都碎了,怎么变强?
石虎见凌辰不再挣扎,眼中的轻蔑更甚。他吐了一口唾沫在凌辰身上,冷哼一声:“废物就是废物,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记住,以后在部落里,见到我最好绕道走,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石虎带着跟班,扬长而去,留下凌辰独自躺在地上,承受着族人异样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凌辰才缓缓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不甘与倔强。
他捡起地上那张破损的狼皮,紧紧抱在怀里,转身走向部落边缘的一间破旧帐篷。那是他的家,一间随时都可能倒塌的茅草屋。
回到帐篷,凌辰将狼皮放在一旁,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地上。他再次尝试凝聚灵力,可无论他怎么运转心法,小腹处都毫无反应,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是个废柴?”他一拳砸在地上,指甲断裂,鲜血直流。
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在这片蛮荒之地,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像蝼蚁一样活着,随时可能被吞噬。他想起父母的死,想起石虎的欺凌,想起族人的冷漠,心中的不甘越来越强烈。
“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一定要变强!”凌辰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哪怕丹田破碎,哪怕前路渺茫,他也绝不会认命!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摸到了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黑色玉佩。这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玉佩,质地坚硬,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纹路,多年来,他一直贴身佩戴着。
以往,这枚玉佩从未有过任何异常。可此刻,当他心中的不甘与决绝达到顶点时,玉佩突然微微发热,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流入他的体内。
这股暖流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所过之处,身体的疼痛竟然减轻了几分。
凌辰心中一动,连忙集中注意力,感受着这股暖流。暖流在他体内缓缓流淌,最终汇聚到他破碎的丹田处。
当暖流接触到丹田的那一刻,凌辰浑身一震。他清晰地感觉到,那片死寂的丹田,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上面的模糊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凌辰又惊又喜,他不知道这枚玉佩为何会突然出现异动,也不知道这股暖流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紧紧攥着玉佩,闭上眼睛,全力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暖流越来越强,丹田的颤动也越来越剧烈,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正在他的体内悄然滋生。
然而,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石虎戏谑的声音:“凌辰,你这个废物,躲在帐篷里干什么呢?是不是在偷偷哭鼻子?”
凌辰心中一紧,连忙将玉佩藏好,警惕地看向帐篷门口。
他不知道,这枚父母留下的遗物,将会给他的人生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向他逼近。而那枚黑色玉佩中隐藏的秘密,足以震动整个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