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透过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沈书盘膝坐在床榻上，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灵气。一个月了，自从那晚张媛媛和赵天磊的闹剧后，他便彻底沉下心来修炼。聚气境一重的修为不算高，但比起八十年的淬体境，已是天壤之别。内门每月发放的十枚中品灵石，还有那本完整的《灵元诀》，都让他的修炼事半功倍。
这一个月里，赵天磊没再来找过麻烦，张媛媛也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外门再没传来她的消息。沈书偶尔会想起系统的事，心里那点“期待被污蔑”的念头，也随着安稳的日子渐渐淡了——或许，就这样一步步修炼上去，才是最稳妥的路。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沈师弟，在吗？”是内门传讯弟子的声音。
沈书起身开门，只见传讯弟子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神色恭敬：“沈师弟，这是宗门新发布的内门任务，长老们点名让你和赵天磊师兄一同前往。”
沈书接过竹简，眉头微蹙。内门弟子通常要在境界稳固后才会接任务，他刚突破一个月，按说不该这么快安排任务。
“是什么任务？”他问道。
“好像是去合欢宗做卧底，”传讯弟子挠了挠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赵长老亲自安排的，让你们明日一早就在山门外集合。”
合欢宗？
沈书心中一动。那是个以采补之术闻名的宗门，正邪难辨，与灵武宗素来没什么往来，怎么会突然派弟子去卧底？
更奇怪的是，赵长老……那可是赵天磊的亲爷爷。让他和赵天磊一起去，这安排未免太刻意了些。
“知道了。”沈书不动声色地收起竹简，送走了传讯弟子。
关上门，他展开竹简细看。上面只简单写着任务目标：混入合欢宗，探查其近期频繁招收弟子的真正目的，为期三个月。落款处是赵长老的印章。
没有接头暗号，没有接应人，甚至连合欢宗的基本情况都没说明。
这哪像是卧底任务，简直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沈书的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敲击着，眼神越来越沉。赵天磊的爷爷，会好心给刚晋升内门的自己安排任务？结合上次赵天磊的敌意，还有张媛媛那消失的一个月……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升起。
“张媛媛……”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那个女人，该不会是去找赵长老了吧？
他想起张媛媛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搬弄是非。若是她在赵长老面前添油加醋，把那日的事说成是自己欲行不轨，再哭诉自己被“打压”，以赵长老护短的性子，未必不会信。
而让自己和赵天磊一起去合欢宗……这分明是给了赵天磊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
沈书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赵天磊居住的院落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八十年的底层挣扎，早就磨出了他骨子里的谨慎和狠劲。
第二天一早，山门外。
赵天磊已经等在那里，一身劲装，背着长剑，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干练。见到沈书，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语气不善：“动作快点，别耽误了行程。”
“任务细节，你清楚吗？”沈书问道。
“长老自有安排，你跟着我就行了。”赵天磊翻身上马，根本懒得跟他多说，“记住，到了合欢宗，一切听我指挥，少说话，多做事，别给我惹麻烦。”
沈书也不多问，牵过宗门准备的马匹，跟了上去。
一路向南，行了三日，终于抵达了合欢宗所在的风月谷。
谷口云雾缭绕，隐约能听到丝竹管弦之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闻久了竟让人有些心神荡漾。
“收敛气息，跟紧我。”赵天磊勒住马，低声道，“合欢宗收弟子不看根骨，只看是否‘合缘’，等会儿他们问什么，你就说自己是散修，仰慕合欢宗功法而来。”
沈书点点头，跟着他下了马，步行走进谷中。
谷内景象与灵武宗截然不同，亭台楼阁都建得极为精致，随处可见男女弟子并肩而行，言行举止颇为亲昵，甚至有些放浪。
很快，就有两名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弟子迎了上来，其中一人打量着他们，媚眼如丝：“两位公子是来拜师的？”
“正是。”赵天磊拱手，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在下赵磊，这位是我师弟沈书，久闻合欢宗大名，特来求道。”
那女弟子掩唇轻笑：“看两位公子气度不凡，想必是有大机缘的人。跟我来吧，需先通过‘验心’才行。”
沈书心中警惕，不动声色地跟着她们走进一座大殿。殿内光线昏暗，正中央摆着一面水镜，镜面泛着诡异的红光。
“两位请上前，将手放在水镜上。”另一名女弟子说道。
赵天磊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将手掌按在水镜上。红光闪烁了几下，水镜中浮现出几道暧昧的虚影，似乎是他过往的情事。
“赵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女弟子笑着点头，“下一位。”
沈书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当他的手掌触碰到水镜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突然顺着掌心涌入体内，像是要探查他的经脉和功法。
【系统提示：检测到外来灵力入侵，正在探查宿主功法属性……】
沈书心中一紧。这“验心”根本就是幌子，是在检查他们的修炼功法！
他修炼的《灵元诀》是灵武宗最正统的功法，中正平和，绝无半分采补之术的痕迹。
就在这时，水镜的红光突然变得刺眼，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嗯？”那名女弟子眉头微蹙，“这位沈公子，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只是些粗浅的散修法门。”沈书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心跳却在加速。
“是吗？”女弟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可这水镜显示，你的功法纯之又纯，毫无阴阳调和之象……我们合欢宗的功法，讲究阴阳互补，采阳补阴，你这样的‘纯阳’之体，怕是不太适合啊。”
沈书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她们在找修炼过采阳补阴功法的人！
赵天磊在一旁适时开口：“师妹有所不知，我这师弟性子木讷，一心只知苦修，不懂这些风月之事。但他资质不错，还望师妹通融一二。”
为首女弟子赵芸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赵天磊，又看了看沈书，最终点了点头：“也罢，看在赵公子的面子上，先收下你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入了我合欢宗，就得守我们的规矩，每月需与师姐们‘修行’三次，若是拒绝……”
她没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沈书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每月与她们“修行”三次？结合合欢宗的采补功法，这分明是要吸收男弟子的阳气！
而自己因为没修炼过采阳补阴的功法，无法做到“互补”，到时候就只能单方面被吸收修为！
难怪赵天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肯定早就知道这事，甚至可能修炼过类似的法门，能在“修行”中保住自身修为，甚至反过来占便宜！
而自己……
沈书猛地看向赵天磊，对方正用眼角的余光瞥他，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好狠的算计！
先是让自己来做这危险的卧底任务，再利用合欢宗的规矩，让自己每月被吸走修为，不出三个月，自己就得被榨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一切，肯定是张媛媛和赵长老的手笔！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陷入致命危机，当前处境与“被设计陷害”高度吻合……】
【建议宿主主动引导，触发高强度污蔑，获取修为增幅以应对危机！】
沈书的心脏狂跳起来。
系统说得对！现在只有靠污蔑，才能快速提升修为，才有机会活下去！
可这里是合欢宗，周围都是她们的人，赵天磊也在一旁虎视眈眈，谁会来污蔑自己？
就在这时，那名女弟子突然凑近沈书，鼻子嗅了嗅，眼神变得古怪：“沈公子身上……怎么有股淡淡的药味？像是……软筋散？”
沈书浑身一震。
软筋散！是那晚张媛媛下在酒里的药！虽然他没喝，但衣襟上沾了不少，后来虽经清洗，却难免留下一丝残留！
赵天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故意提高了声音：“哦？软筋散？沈师弟，你带这东西做什么？”
那名女弟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眼神变得警惕而不善：“男子带软筋散，多半是想做些龌龊事……沈公子，你该不会是想对我们合欢宗的弟子图谋不轨吧？”
来了！
沈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看着女弟子怀疑的眼神，看着赵天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深吸一口气，突然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不是的！我没有！”
越是辩解，越像是欲盖弥彰。
虽然在合欢宗这种放浪形骸，人手各种魅药软骨散的地方，被污蔑拿着软筋闪想对合欢宗的女子图谋不轨有点扯淡，毕竟合欢宗的女子恨不得有修为的男子对她图谋不轨好提升修为。但是能被污蔑获得修为沈书是高兴的。
女弟子的脸色越来越冷：“看来你这‘纯阳’之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想混入我宗，用软筋散迷晕师姐们，行那采补之事！”
【检测到来自合欢宗弟子的污蔑：意图用软筋散迷晕女弟子，进行采补！】
【该污蔑恶意程度高，涉及非法意图与采补行为，转化增幅提升至80%！】
【修为转化中……宿主修为从聚气境一重提升至聚气境二重！】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原本因为紧张而滞涩的灵力变得活跃起来！
沈书心中一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慌乱：“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沾到的！”
“不小心？”赵天磊在一旁煽风点火，“我看你是早有预谋！沈书，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灵武宗派你来的奸细，想偷学我合欢宗的采补秘法，还要祸害宗门弟子？”
【检测到来自赵天磊的污蔑：身为灵武宗奸细，意图偷学秘法并祸害合欢宗弟子！】
【该污蔑涉及宗门背叛与恶意伤害，恶意程度爆表，转化增幅提升至150%！】
【警告！能量涌入过快！宿主境界壁垒松动！】
【聚气境三重！聚气境四重！】
更强的力量在体内炸开！沈书感觉经脉像是被拓宽了一倍，灵力奔腾如江河，聚气境四重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殿内的女弟子们脸色剧变，纷纷后退，警惕地看着他：“果然是奸细！怪不得功法如此精纯，原来是想伪装潜入！”
“拿下他！”为首的女弟子厉声喝道。
几名男弟子立刻围了上来，手中兵器闪烁着寒光。
赵天磊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得意——沈书啊沈书，你就算突破了又怎么样？在合欢宗被当成奸细拿下，照样死路一条！
沈书看着围上来的众人，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突然笑了。
他没有反抗，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惊慌的女弟子，最后落在赵天磊脸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
“你们说我是奸细，说我想采补女弟子……”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那你们觉得，现在的我，有必要用软筋散这种东西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拳砸出！
聚气境四重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拳风呼啸，竟直接将身前的青石地面砸出一个半尺深的大坑！
殿内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惊呆了——刚才还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沈书，怎么突然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
赵天磊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被污蔑竟然还能突破？！
沈书活动了一下拳头，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心中冷笑。
想让我被吸干修为？
赵天磊，张媛媛，还有那个藏在背后的赵长老……
你们给的“机缘”，我收下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他抬起头，看着惊慌失措的合欢宗弟子，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其实……你们说对了一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沈书的目光落在为首的女弟子身上，缓缓道：
“我确实不是来卧底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我是来……抢你们合欢宗的镇派之宝，《合欢秘录》的。”
【检测到宿主主动引导，引发剧烈冲突与新的污蔑可能……】
【周围目标情绪激动，恶意值飙升……】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抢镇派之宝？这沈书是疯了吗？
赵芸汐看似气得浑身发抖，心里则是乐开了花，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向沈书发难，帮助赵天磊出口气呢，但是表面她还是不动声色的指着沈书厉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来人，废了他！”
更多的弟子涌了进来，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赵天磊悄悄后退了几步，躲到人群后面，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沈书，你死定了！
沈书却毫无惧色，反而迎着众人的目光，脸上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来吧。
骂我吧。
污蔑我吧。
让这修为，来得更猛烈些！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又开始蠢蠢欲动，似乎在渴望着更强烈的“污蔑”。
这场卧底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但现在，他要把这陷阱，变成自己的垫脚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