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光门的刹那,浓郁的灵气如温水浸身,顺着毛孔钻透四肢百骸,叶凌下意识运转圣脉,怀中沉寂的魔灵碎片竟微微发热,周身红光循着灵气纹路悄然收敛,竟与这方天地的灵韵完美相融,仿佛他本就属于这里。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青黑色的玄武岩铺就山道,蜿蜒向上直至云雾深处,两侧古木参天,枝桠上垂挂着晶莹的灵露,滴落时砸在石阶上,溅起细碎的灵气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松针与灵药混合的清冽气息。山道上不时有身着青灰道袍的弟子走过,腰间佩剑形制古朴,剑穗或黑或白,想来是辈分标识,他们周身灵气流转平稳,最低也有着灵海境中期的修为,神色肃穆,偶有交谈也刻意压低声音,透着几分宗门大派的规整。
“这雾隐宗的底蕴,竟比传闻中还要深厚。”柳乘风压低声音,指尖摩挲着灵剑剑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可我们无凭无据贸然闯入,一旦被识破,便是私闯宗门的重罪,怕是难有善果。”
叶凌早已敛去周身锋芒,圣脉之力运转至极致,模拟出灵海境初期的灵气波动,与外门弟子水准恰好契合。他扯了扯身上因激战破损的衣衫,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狼狈,沉声道:“此处灵气特殊,能掩盖魔灵碎片的气息,也能模糊我的真实修为。柳长老,你寻一处隐蔽山谷潜藏,我装作新入门却走失的弟子混进去——方才听闻那两名弟子提及外门考核刚结束,这正是最好的契机。”
话音刚落,山道下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三名身着青灰道袍的弟子并肩上行,为首一人腰间挂着黑色剑穗,神色严肃,另外两人则是白色剑穗,看样子是外门弟子跟着执事巡查。叶凌心中一动,故意放缓脚步,装作立足不稳的模样,脚下一滑,重重摔在石阶上,手肘磕在岩石上,瞬间泛起红痕,同时运转灵气护住内腑,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你是何人?”为首的黑衣剑穗修士停下脚步,皱眉打量着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他破损的衣衫和外露的灵气波动,“外门考核早已结束,为何独自在此徘徊?”
“弟子林越,刚通过外门考核,随同门下山购置杂物,回程时不慎在雾中迷路,绕了许久才找到山道。”叶凌低头拱手,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与局促,指尖悄悄攥紧,圣脉之力暗自蔓延,确保气息没有半分破绽。他刻意选取“林越”这个常见化名,又故意露出手肘的伤痕,增添真实感。
另一名白剑穗弟子上前半步,伸手搭向叶凌的肩膀,似是要探查他的修为:“既是新入门弟子,可有执事引荐的令牌?”
叶凌心中一紧,面上却露出慌乱之色,抬手在怀中摸索片刻,随即面露焦灼:“糟了!许是方才在雾中奔跑时,令牌不慎遗失了!”他语气急切,甚至带着几分快要哭出来的委屈,“弟子家境贫寒,能通过考核已是不易,若是因此无法入宗,实在……”
为首的黑衣执事目光微动,指尖捻着胡须沉吟片刻。他看叶凌气息纯粹,确实是刚引气不久的模样,衣衫虽破但风骨尚在,不似奸邪之辈,且外门考核后确实有弟子下山采买,迷路也是常事。他转头对身旁一名白剑穗弟子道:“你带他去执法堂找王执事,就说巡查时发现的走失新弟子,让王执事核实登记——若是真有遗失令牌的记录,便补给他一块;若没有,再另行处置。”
“是,刘执事。”那白剑穗弟子应声,转头对叶凌道,“跟我来吧,别再走丢了。”
叶凌心中暗松一口气,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刘执事,多谢师兄!”他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顺势跟上那名弟子的脚步,眼角余光瞥见柳乘风已悄然隐入路旁的密林,身影被浓密的枝叶完全遮蔽。
山道蜿蜒向上,沿途不时能看到巡逻的弟子,腰间木牌上“雾隐”二字清晰可见,神色警惕。叶凌一路默不作声,暗中观察着宗门布局:左侧是成片的药田,有弟子正在打理灵药;右侧则是演武场,隐约传来兵刃交锋之声;远处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几座悬浮的山峰,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想来是内门或核心弟子的居所。
行至半山腰,一座古朴的大殿映入眼帘,殿门上方悬挂着“执法堂”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匾额由黑檀木制成,透着几分威严。殿外立着四名黑衣剑穗修士,气息比沿途所见更为凝练,显然是执法堂的核心执事。
“进去吧,王执事就在殿内登记。”领路的弟子指了指殿门,便转身离去。
叶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警惕,迈步走入殿内。殿中光线略显昏暗,两侧立着数根盘龙石柱,柱上刻有晦涩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压制气息。一名身着灰袍、面容清瘦的中年修士正坐在案前翻阅卷宗,案上摆着一叠厚厚的名册,正是执法堂的王执事。
“姓名、修为、引荐执事是谁。”王执事头也不抬,声音平淡无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叶凌依言报上“林越”之名,谎称修为是灵海境初期,引荐执事便是方才的刘执事。就在王执事抬手翻找名册,准备核实记录的瞬间,叶凌忽然察觉到殿外廊下传来一道隐晦的目光,落在他的后心,那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仿佛与天玄盟影卫的气息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