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道淡痕并未随星力流转消散,反而如同生了根般,顺着序纹的脉络隐隐游走,既不扰乱平衡,也不阻滞转化,只是以一种极缓的节奏,与周身灰雾屏障形成微妙的呼应。叶凌没有强行抹去这痕迹,方才从微型纹路中捕捉到的陌生印记仍在神识中萦绕——那绝非自然形成的残缺,更像是某种外力刻意留下的“引线”。
他抬眼望向重新闭合裂痕的虚影,此刻的虚影已不复之前的规整,三道直线的演化变得滞涩,时而卡顿,时而出现与暗域纹路相似的扭曲,仿佛在抗拒着某种无形的拉扯。规则之海的海水再次翻涌,只是这一次,浑浊中竟泛起丝丝缕缕的黑纹,与叶凌掌心的淡痕如出一辙,顺着海水的流动,向他周身蔓延而来。
镇灵剑在识海中轻鸣,并非预警,而是传递出一种“对峙”的意念。叶凌忽然明悟,此前的“切割”与“筛选”皆是被动防御,此刻这黑纹与淡痕的呼应,本质是规则层面的“反噬”——那篡改规则的外力,正通过残留在虚影与规则之海中的痕迹,试图逆向探查他的序纹核心。
他没有催动星力阻隔,反而将自身序纹的运转节奏放缓到极致,如同平静的湖面,任由那些黑纹顺着淡痕侵入体表。但就在黑纹即将触及核心序纹的刹那,叶凌掌心星力骤然凝聚,并非形成锋刃,而是化作无数细微的“节点”,精准地卡在黑纹蔓延的轨迹上——这是他从虚影卡顿的演化中领悟的新道:规则的防御,不在于隔绝,而在于“卡点制衡”,以自身序纹的完整节点,遏制异质痕迹的蔓延。
黑纹遇阻,顿时变得狂暴,试图冲破节点的封锁,而叶凌掌心的淡痕也随之发烫,仿佛要与黑纹合力撕裂他的序纹屏障。虚影在此时突然暴涨,三道直线化作巨大的光幕,将叶凌与整片翻涌的海水笼罩其中,光幕之上,竟浮现出与黑纹对应的反向纹路,像是在以自身残损的规则,与那股外力形成对峙。
叶凌神识高度集中,他能清晰感受到,虚影的反噬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那些黑纹背后的外力。这让他愈发确定,虚影本身也是那股外力篡改规则的受害者,而规则之海的种种异象,不过是这场规则博弈的余波。他没有选择与虚影联手,而是专注于自身的卡点制衡,将每一道侵入的黑纹都困在序纹节点之间,如同将丝线卡在齿轮缝隙,既不破坏自身平衡,也不让其有机会反噬。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黑纹在节点的制衡下逐渐失去活性,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而叶凌掌心的淡痕也随之黯淡,却并未彻底消失,只是隐匿在序纹深处,如同蛰伏的影子。虚影的光幕渐渐收缩,三道直线的演化重新找回节奏,只是在每一次形态切换时,都会在边缘处闪过一丝极淡的黑纹,像是无法彻底摆脱的烙印。
叶凌缓缓收功,周身灰雾屏障已变得稀薄,规则之海的海水也恢复了些许温润。他低头凝视掌心,那道淡痕虽已隐匿,却在神识中留下了清晰的轨迹,而这轨迹延伸的方向,恰好指向虚影光幕边缘那一闪而过的黑纹。
当他再次抬眼望向虚影时,光幕突然震颤,一道极细的黑纹从虚影边缘剥离,如同断线的风筝,飘向规则之海的更深处,而叶凌掌心的淡痕,也随之轻轻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