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刑场的灯笼来回晃，林惊澜握着佩刀的手沁出冷汗。从东宫到天牢的三里路，她先后甩掉三波跟踪的暗哨——秦嵩的人比她想的更急，竟在京城腹地布下这么多眼线。天牢门口的守卫换成了生面孔，腰间虽挂着禁军腰牌，站姿却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临时顶替的死士。
“东宫侍卫林惊澜，奉命巡查天牢，” 她亮出兵符，语气冷硬，“让开。” 守卫对视一眼，刚要侧身，林惊澜突然旋身踢飞左侧人的佩刀，刀鞘砸在右侧人的膝盖上。两人惨叫着倒地，她趁机冲进去，刚过转角就听到牢房里传来闷哼——是赵德海的声音。
“住手！” 林惊澜踹开牢门，只见两个黑衣人正掐着赵德海的脖子，地上泼着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杏仁味。“来的正好，”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扯下面罩，竟是李坤的亲信张彪，“省得我们再找借口引你过来。” 他挥挥手，两侧牢房突然冲出十几个禁军，将林惊澜团团围住。
赵德海瘫在地上，嘴角流着白沫，断断续续道：“他们……给我灌了牵机药……说要嫁祸你……” 林惊澜心头一沉——牵机药是剧毒，赵德海一死，所有罪名都会扣在她头上。张彪举起刀：“林惊澜，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李统领说了，杀了你，就能向秦侍郎请功！”
林惊澜将赵德海护在身后，佩刀出鞘带起风声：“想杀我，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她肩头的伤还在抽痛，却不敢有半分退缩，侧身避开迎面劈来的长刀，反手划开对方的手腕。鲜血溅在她的银袍上，像雪地里开的红梅。
就在这时，天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和号令声：“东宫侍卫在此，擅闯天牢者，格杀勿论！” 沈惊鸿带着侍卫冲进来，挽月举着太子的鎏金牌符：“奉太子殿下令，即刻接管天牢！张彪勾结秦嵩，意图谋害东宫护卫，拿下！”
张彪的人瞬间乱了阵脚，林惊澜趁机反扑，一刀架在张彪颈间：“李坤在哪？” 张彪刚要咬毒，沈惊鸿突然掷来一枚银针，钉在他的下颚。“拔了他的牙，” 她走到林惊澜身边，裙摆沾着夜露，“留活口。” 林惊澜应声照做，看着沈惊鸿的眼神满是感激——若不是她及时赶到，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太医赶来时，赵德海已气若游丝。“只能吊住一口气，” 太医擦着汗，“要解毒需得千年人参做药引，宫里的存货都在贵妃娘娘那里。” 沈惊鸿立刻道：“我去凤仪宫要。” 林惊澜拉住她：“柳氏肯定不会给，反而会借机刁难。我有办法。” 她附在沈惊鸿耳边低语，后者眼中闪过赞许。
凤仪宫的灯还亮着，柳氏正和秦嵩的管家密谈。“赵德海一死，林惊澜就百口莫辩，” 柳氏把玩着锦盒，里面正是从长信宫抢来的密信，“等父皇看到她‘杀’了证人，定会将她凌迟处死。” 门外突然传来喧哗，苏嬷嬷慌张进来：“娘娘，长公主带着林惊澜闯进来了，说要借千年人参救赵德海！”
柳氏刚要发怒，沈惊鸿已走进来，手里举着一份奏折：“贵妃娘娘，这是儿臣刚写的奏折，上面写着‘柳贵妃私藏宫中药材，见死不救，纵容秦嵩党羽谋害证人’，您说父皇看到会怎么想？” 林惊澜适时上前，佩刀指着秦府管家：“这位管家深夜出入凤仪宫，怕是要给父皇一个解释。”
柳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知道沈惊鸿敢说就敢做，若真把奏折递上去，自己必然失宠。“拿人参来，” 她咬牙道，“本宫就当积德行善。” 沈惊鸿接过人参，笑着道：“多谢贵妃娘娘，儿臣会在父皇面前替您美言几句的。” 说罢带着林惊澜转身就走，留下柳氏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回到天牢，赵德海喝下参汤，终于缓了过来。“秦嵩在京郊有个秘密祭坛，” 他虚弱地说，“每月十五都会和匈奴的人见面，交换情报。下个月十五不仅要偷袭粮草营，还要在祭坛里……”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射来一支冷箭，直奔赵德海的咽喉。
“小心！” 林惊澜扑过去将赵德海推开，箭擦着她的手臂飞过，钉在墙上。沈惊鸿立刻让人封锁天牢：“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来！” 林惊澜看着箭杆上的雕纹，脸色沉了下来——这是柳氏宫里特有的“缠枝莲”纹样，和上次送伤药的锦盒上一模一样。
“柳氏真是赶尽杀绝，” 沈惊鸿握紧拳头，“看来贤妃娘娘的锦盒里，藏着能让她万劫不复的证据。” 林惊澜点头：“赵德海说的祭坛，说不定就是他们存放密信的地方。我们可以派人盯着，等下个月十五一网打尽。” 沈惊鸿却摇头：“太冒险，我们得先拿到锦盒。”
次日清晨，贤妃终于醒了。她看到守在床边的沈惊鸿和林惊澜，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沈惊鸿扶她坐起来：“娘，锦盒里的密信是什么？柳氏和秦嵩拼了命也要抢回去。” 贤妃叹了口气，从枕头下摸出一枚玉佩：“这玉佩能打开锦盒的暗格，里面是柳氏当年和匈奴和亲时，私通匈奴的书信。”
“和亲？” 林惊澜愣住了，“柳氏不是一直在宫里吗？” 贤妃摇头：“她年轻时曾被封为和硕公主，送去匈奴和亲，后来谎称生病逃了回来，还杀了知道真相的宫女。这些书信，就是她当年和匈奴单于的通信，上面写着要帮匈奴吞并大胤的北疆。”
沈惊鸿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她这么怕锦盒被找到。只要把书信呈给父皇，她就死定了。” 贤妃却道：“没那么容易，柳氏在宫里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而且这些书信没有落款，她肯定会狡辩是伪造的。” 林惊澜突然想起什么：“赵德海说秦嵩的祭坛里有密信，说不定里面有柳氏的落款！”
正说着，太子的侍卫匆匆进来：“公主，陛下召您和林护卫去紫宸殿，说是秦侍郎弹劾林护卫‘滥用私刑，谋害禁军’。” 沈惊鸿眼底闪过冷光：“来得正好，我们就借这个机会，把秦嵩的罪证摆到父皇面前。” 她对林惊澜道：“你把赵德海的供词和那支箭带上，我去拿贤妃娘娘的玉佩。”
紫宸殿内，秦嵩正跪在地上哭诉：“陛下，林惊澜在天牢私设公堂，打断张彪的腿，还诬陷老臣勾结匈奴，求陛下为老臣做主！” 皇帝皱着眉，看到沈惊鸿和林惊澜进来，沉声道：“惊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惊鸿将供词和箭呈上去：“父皇，这是赵德海的供词，上面写着秦侍郎私藏兵器、勾结匈奴的罪行。这支箭是刺杀赵德海的凶器，上面有柳贵妃宫里的纹样。秦侍郎说林惊澜滥用私刑，可张彪是奉李坤的命令谋害证人，林惊澜只是正当防卫。”
秦嵩脸色大变：“陛下，这是伪造的！赵德海被林惊澜屈打成招，才会污蔑老臣！” 林惊澜上前一步：“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传张彪上殿对质，他的牙被末学拔了，还没来得及咬毒，什么都招了。” 皇帝立刻让人去提张彪，秦嵩的额头渗出冷汗。
张彪被押上殿时，腿上还在流血。“陛下饶命，” 他跪在地上，“是李坤副统领让我杀赵德海，嫁祸林护卫，秦侍郎也知道这件事！他还说，只要杀了林护卫，就能掌控东宫的防卫！” 秦嵩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秦侍郎怎么会不认识我？” 张彪冷笑，“上个月十五，你在京郊的祭坛和匈奴人见面，还是我给你守的门！你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盯着天牢的动静！” 皇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京郊祭坛？传朕的命令，立刻派人去查！”
秦嵩知道大势已去，瘫在地上。柳氏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求情：“陛下，秦侍郎是被冤枉的，张彪是东宫的人，肯定是沈惊鸿让他诬陷秦侍郎！” 沈惊鸿却道：“贵妃娘娘若是不信，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祭坛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您丢失的锦盒。”
柳氏的脸色瞬间白了，转身就想走，却被皇帝叫住：“站住！你也跟着去，朕倒要看看，这祭坛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众人浩浩荡荡地往京郊而去，林惊澜和沈惊鸿走在后面，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只要找到祭坛里的密信，就能彻底扳倒秦嵩和柳氏。
祭坛藏在一片松林里，青砖垒砌的台子上摆着匈奴的图腾，四周散落着烧焦的纸钱。侍卫在祭坛下的暗格里搜出一沓密信，还有一个锦盒——正是贤妃丢失的那个。沈惊鸿打开锦盒，里面的书信完好无损，最下面一封果然有柳氏的落款，字迹和她给秦浩的信一模一样。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帝将书信摔在柳氏和秦嵩面前，气得浑身发抖，“把他们两个都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侍卫上前将两人按住，柳氏突然挣脱，扑向沈惊鸿：“我要杀了你这个小贱人！” 林惊澜立刻将沈惊鸿护在身后，一脚将柳氏踹倒在地。
柳氏趴在地上，头发散乱，眼底满是怨毒：“沈惊鸿，林惊澜，你们别得意！我还有后手，下个月十五，匈奴人会准时进攻北疆，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沈惊鸿心里一沉，连忙对侍卫道：“立刻快马加鞭去北疆，通知周校尉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松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一个禁军侍卫浑身是血地跑进来：“陛下，不好了！北疆急报，匈奴人提前进攻了，粮草营已经被围，周校尉请求支援！” 林惊澜和沈惊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柳氏的后手，竟然是让匈奴人提前出兵！
皇帝脸色铁青，立刻道：“传朕的命令，命大将军率军驰援北疆！太子留守京城，沈惊鸿和林惊澜随朕去军营，亲自部署防务！” 林惊澜握紧佩刀，心里清楚，这是一场硬仗——匈奴人提前进攻，粮草营危在旦夕，而秦嵩的旧部还在禁军中潜伏，随时可能作乱。她看向沈惊鸿，后者眼神坚定：“别怕，我们一起去北疆，一定能守住粮草营。” 只是她们都没注意，远处的树梢上，一个黑影正盯着她们，手里拿着一支信号箭，箭头对准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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