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抱着怀中身躯尚有余温的小儿子,泪水早已哭干,眼眶红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子,布满了血丝,连眨眼都带着撕裂般的疼。她颤抖着将孩子搂得更紧,几乎要将那具冰冷的小身体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稚嫩的脸颊——那皮肤还带着孩童特有的细腻,却再也感受不到往日的温热,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凉。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像被砂纸磨过的朽木,每一次开口都牵扯着喉咙的剧痛:“哪吒,别怕,娘亲在呢,和娘亲一起回家吧……咱们回家,回到你的莲花池边,娘亲给你摘最嫩的莲蓬,给你编最漂亮的莲花灯……”
她一遍遍地呢喃着,语无伦次,那些往日里最寻常的许诺,此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怀中的孩子穿着他最喜欢的红绸短衫,衣角还绣着小小的粉白莲花,那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上去的,如今却沾满了尘土和血迹,红得刺眼,白得凄凉。她小心翼翼地拂去孩子发间的沙砾,指尖触到他颈间的伤口时,身体猛地一僵,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孩子冰冷的皮肤上,瞬间便没了踪迹。
仆人们早已备好一叶木筏,就停在陈塘关城外的河岸边。筏身铺满了哪吒平日里最爱的粉白莲花,层层叠叠的花瓣沾着晨露,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云朵。按照陈塘关的习俗,孩童早夭当顺流而下,让洁净的莲花接引魂魄往生,免受尘世的纷扰。殷夫人本想亲自送儿子最后一程,她想看着木筏载着哪吒,顺着河流漂向远方,想再陪他走最后一段路,可李靖却死死拦着她,面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压顶,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龙王还在城外问责,扬言要踏平陈塘关为他儿子报仇,你若去送葬,岂不是让他抓着把柄?到时候不仅你性命难保,整个李家,整个陈塘关的百姓都要遭殃!”
为了阻止她,李靖竟狠心将她软禁在厢房,派了两个粗壮的仆妇守在门口,连送葬的队伍都不让她望见。殷夫人趴在窗棂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哀乐声,心如刀绞。她拼命地拍打着窗户,哭喊着哪吒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几乎断裂,可回应她的只有仆妇们无奈的叹息和紧闭的房门。她能想象到木筏驶离岸边的模样,能想象到那些莲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的姿态,却再也看不见那个穿着红绸短衫、笑得眉眼弯弯的孩子,再也听不到他奶声奶气地喊一声“娘亲”。
木筏缓缓驶离岸边时,一道火红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卷起的劲风将河面上的莲花吹得微微晃动。那是凤凰柳青,他刚刚冲破闭关的屏障化为人形,周身的翎羽气息尚未完全收敛,额间还残留着淡淡的凤纹,如同燃烧的火焰,映得他本就俊美的脸庞多了几分妖异的艳丽。他身上的红衣还沾着闭关时沾染的草木碎屑,发丝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减他的急切。
得知哪吒自刎的消息时,柳青的心如同被利爪狠狠攥住,满心都是撕心裂肺的愧疚和悔恨。他闭关前,哪吒还拉着他的衣袖,撒娇般地让他出关后陪自己去摘莲蓬,去云端翱翔,他答应了,却没想到这一别竟成了永诀。若不是他为了稳固人形强行闭关,若不是他错过了最关键的时刻,主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若他在,定能护住主人,定不会让那些恶龙伤害到他分毫。
他怀中紧紧抱着一枚温玉莲花盏,盏身雕刻着繁复的莲纹,氤氲着微弱的魂魄气息,正是哪吒尚未完全消散的残魂。那魂魄极其纤细,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哪吒的魂魄懵懂无知,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红衣少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像是与生俱来的依赖,却记不起他是谁,只是乖乖蜷缩在莲花盏中,好奇地打量着周遭模糊的景象,小小的手还下意识地抓着盏壁,像是在寻找一个安全的依靠。
柳青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护着莲花盏,驾着风直奔乾元山金光洞。他知道,唯有太乙真人,才有逆转生死的神力,才能救主人一命。风在耳边呼啸,掠过山川河流,他的眼神坚定而急切,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他在心中一遍遍地祈祷,祈祷主人能平安无事,祈祷自己能赶得及,祈祷太乙真人能伸出援手。
金光洞外,云雾缭绕,仙气氤氲。青衣少女杨莲早已等候多时,她梳着简单的双丫髻,发丝用青色的丝带系着,垂在肩头,腰间挂着太乙真人所赐的玉净瓶,瓶身上刻着淡淡的祥云纹,散发着微弱的灵力。她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像是山中的寒玉,却难掩少年人的青涩与纯真。自从与哥哥失散后,她一路颠沛流离,饿晕在山崖边,幸得太乙真人路过相救,收为弟子悉心教导,这才得以在山中修行,过上安稳的日子。
见柳青赶来,杨莲连忙迎上前,声音清脆如泉:“青师兄,师父早已算出你会来,让我在此等候。师父说,哪吒小主人吉人自有天相,虽遭大难,却尚有一线生机。”她的目光落在柳青怀中的莲花盏上,看到那微弱的魂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和担忧。
两人一同走进山洞,洞内暖意融融,氤氲着淡淡的药香和檀香。太乙真人正坐在八卦炉旁,手中拂尘轻轻摆动,神色间却满是悲戚,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愁云。八卦炉内燃烧着温和的莲火,跳动的火光映得他的身影有些飘忽。柳青连忙将莲花盏递上前,指尖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和恳求:“师父,求您救救主人!他……他的魂魄快要消散了!”
莲花盏打开的瞬间,一缕纤细的魂魄飘了出来,正是哪吒。他穿着生前的红绸短衫,身形依旧是那副娇小可爱的模样,只是魂魄略显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眼神中带着茫然和懵懂,像是迷路的孩子,好奇地打量着洞内的一切,却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他看到太乙真人时,眼中闪过一丝熟悉感,小嘴微微撅起,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太乙真人连忙伸出手,掌心凝聚起柔和的金光,将哪吒的魂魄小心翼翼地拢在掌心。指尖传来的微弱触感让他心头一痛,这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叱咤风云的灵珠转世,却落得如此下场。“痴儿,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女娲娘娘的预言……”他轻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惋惜和无奈,指尖凝起的金光愈发浓郁,仔细探查着哪吒的魂魄,脸色却愈发凝重,“魂魄散了一分,元气大伤,若不及时补救,恐怕不出三日,便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太乙真人便将哪吒的二魂七魄引入身旁的八卦鼎中。那八卦鼎通体呈青铜色,刻着繁复的八卦符文,鼎内燃起温和的莲火,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将魂魄稳稳护住,驱散了周遭的寒气。“如今只能先为他塑造金身,以金身承载魂魄,再寻一处人气、灵气皆足之地建庙,让他受百姓香火滋养,方能召回散落的那一分魂魄,届时再以先天灵物为他重塑肉身,方能彻底复活。”太乙真人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是此事凶险,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还需提防奸人作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就在此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响,伴随着重物落地的沉闷声音,震得洞内的石钟乳都簌簌作响,落下点点石屑。太乙真人和柳青、杨莲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出去查看。洞口处,一名白衣少女晕倒在地,衣衫凌乱,沾满了尘土和草屑,身上沾染着淡淡的妖气,显然是中了迷魂术,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如纸。
太乙真人、柳青和杨莲连忙上前查看。杨莲取出腰间的玉净瓶,倒出一滴甘露,滴在少女的唇间。甘露入口即化,少女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悠悠转醒。三人正欲询问详情,却不知这正是申公豹的调虎离山之计。
山洞内,申公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他穿着一身黑袍,衣摆上绣着诡异的黑色纹路,如同缠绕的毒蛇,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阴狠的光芒。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墙角的葫芦上,那葫芦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正是太乙真人用来封印石矶娘娘的法器。这葫芦乃是上古灵宝,能镇万物,压邪祟,石矶娘娘被封印其中已有千年,怨气滔天,若是能将其放出,定能助他完成主人的大计。
“石矶娘娘,久违了。”申公豹伸出手,指尖凝聚起浓郁的黑气,如同毒蛇般朝着葫芦探去,声音里带着蛊惑的笑意,“千年的封印,想必你早已恨透了太乙那老道。今日我便放你出来,你我联手,杀了太乙,毁了灵珠转世,共创一番大业,如何?”黑气缠绕在葫芦上,原本稳固的封印开始出现裂痕,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淡淡的妖气从裂痕中溢出,越来越浓郁。
洞外,白衣少女悠悠转醒,看到太乙真人,眼中瞬间涌满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哽咽道:“太乙真人,我……我叫如玉,是奉了师门之命前来保护哪吒小主人的,可我……可我还是来晚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自责和愧疚,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留下深深的红痕,“我一路赶来,却被山中的妖怪偷袭,中了迷魂术,耽误了时辰。等我挣脱束缚赶来时,却听说小主人已经……已经自刎而死了!”
得知哪吒已经自刎而死的消息,如玉更是自责不已,泪水流得更凶,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每次小主人遇到危险,我都无能为力,那些妖怪都比我强大,我这么弱小,根本不配守护他……若是我能再强一点,若是我能早点赶来,小主人就不会死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仿佛被巨大的悲伤淹没。
太乙真人打断了她的话,神色严肃而认真:“想要成为卓越的守护者,并非只靠天赋,更需历经磨砺和锤炼。温室里的花朵,永远经不起风雨的摧残。我知晓一处试炼之地,名为‘万劫窟’,内有天地灵气滋养,亦有万千劫难磨砺,可助你们提升修为,突破瓶颈。但其中凶险万分,不仅要承受极致的痛苦,面对妖魔鬼怪的侵袭,甚至可能陨落其中,永世不得超生,你们愿意去吗?”
“我愿意!”如玉毫不犹豫地答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星火,“只要能变强,能好好守护小主人,就算粉身碎骨,就算承受千刀万剐之痛,我也心甘情愿!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小主人失望!”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柳青也连忙附和,眼中满是坚定:“师父,我也去!之前是我没能护住主人,让他遭此大难,我心中愧疚万分。这次我一定要变得更强,练就一身铜皮铁骨,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绝不让他再受半点伤害,绝不让历史重演!”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心中早已下定了决心。
太乙真人点了点头,看着两人毅然决然的背影,心中颇为欣慰。这两个孩子,一个忠心耿耿,一个重情重义,皆是可塑之才。他从袖中取出两枚护身符,递给两人:“此乃静心符,可助你们在试炼中保持心神清明,不受心魔侵扰。万劫窟内危机四伏,切记,凡事量力而行,保命为重,切勿强求。”
送走柳青和如玉后,太乙真人正准备返回山洞,继续为哪吒塑造金身,却突然听到洞内传来一声巨响,如同山崩地裂,伴随着强烈的妖气冲天而起,黑色的妖雾如同乌云般笼罩了整个金光洞,让原本温暖的山洞瞬间变得阴冷刺骨。太乙真人心中一沉,暗叫不好,连忙冲了回去。
只见洞内一片狼藉,封印石矶娘娘的葫芦已经碎裂在地,碎片散落各处,黑气弥漫,如同潮水般涌动,整个山洞都被笼罩在浓郁的妖气之中。石矶娘娘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证明她曾经来过。太乙真人看着地上的碎片,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让申公豹那奸贼得手了!石矶一出,三界又将不得安宁啊……”他的脸上满是担忧,心中深知,石矶娘娘怨气滔天,法力高强,如今脱困而出,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自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而亡后,太乙真人便在陈塘关城外寻了一处风水宝地——此处背山面水,左有青龙盘踞,右有白虎守护,前有朱雀引路,后有玄武镇宅,乃是一处集天地灵气与人气于一体的绝佳之地。他在此为哪吒建立了一座供奉祠堂,祠堂内雕梁画栋,气势恢宏,正中央供奉着哪吒的金身。那金身栩栩如生,正是他生前娇俏可爱的模样: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眉眼弯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穿着一身红绸短衫,腰间系着混天绫,颈间戴着乾坤圈,脚下踩着风火轮,手中握着火尖枪,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对着众人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太乙真人让人四处宣扬,告知陈塘关的百姓,哪吒乃是灵珠转世,为了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不惜自刎谢罪,乃是大仁大义、大忠大勇之人。百姓们感念哪吒的恩情,纷纷前来祠堂祭拜,香火鼎盛,香烟缭绕,日夜不绝。他们带着丰厚的祭品,跪在金身面前,虔诚地祈祷,希望哪吒能早日重塑肉身,重返人间。
可李靖得知此事后,却忧心忡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他担心哪吒复活后会再次惹怒龙王,毕竟哪吒杀了龙王三太子敖丙,这笔血海深仇,龙王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龙王定会率领四海龙族,踏平陈塘关,不仅陈塘关百姓遭殃,整个李家都可能万劫不复,断子绝孙。
思虑再三,李靖心中升起一个决绝的念头:绝不能让哪吒复活!只有让他彻底魂飞魄散,才能永绝后患,才能保住陈塘关的百姓,保住李家的香火。他提着佩剑,不顾家仆的阻拦,径直冲出李府,朝着城外的祠堂狂奔而去。
“老爷,万万不可啊!”家仆们追在后面,苦苦哀求,“那是小少爷的祠堂,是他的一线生机,您不能这么狠心啊!若是夫人知道了,定会伤心欲绝的!”
“住口!”李靖怒吼一声,眼神凶狠,“妇人之仁!你们懂什么?哪吒复活,便是陈塘关的末日!我这是为了大家,为了整个陈塘关!”他甩开家仆的拉扯,加快了脚步,佩剑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如同他此刻冰冷的心。
祠堂内香烟缭绕,氤氲的烟气模糊了金身的轮廓,营造出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氛围。百姓们虔诚地跪在蒲团上,低声祈祷,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味道和淡淡的檀香。李靖冲进祠堂,无视众人惊愕的目光,径直朝着正中央的金身走去。他的眼神复杂,有犹豫,有痛苦,但更多的是决绝。
他看着金身,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娇俏脸庞,心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这是他的儿子,是他盼了三年零六个月才得来的儿子,他曾经也爱过这个孩子,也曾为他的出生而欣喜若狂。可如今,这份父子之情,在陈塘关的安危面前,在龙王的威胁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哪吒,休怪为父心狠,若你复活,只会给陈塘关带来灾难,给李家带来灭顶之灾!为了大局,只能牺牲你了!”李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眼中的犹豫和痛苦渐渐被决绝取代。他举起佩剑,寒光闪烁,就要朝着金身劈去。
“爹,不要!”就在此时,金吒和木吒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们得知父亲的意图后,心急如焚,一路狂奔而来。两人死死抱住李靖的胳膊,哭着哀求道:“爹,哪吒已经够可怜了,他是为了陈塘关才自刎的,他是英雄啊!您不能这么狠心,断了他的一线生机啊!”
金吒的脸上满是泪水,声音带着哭腔:“爹,他是我们的弟弟,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怎么能对他如此绝情?难道您忘了,他小时候多么依赖您,多么崇拜您吗?”
木吒也哽咽道:“爹,龙王虽然凶狠,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化解,不一定非要牺牲哪吒啊!您这样做,不仅会让弟弟魂飞魄散,还会伤透娘的心,让天下人耻笑您的绝情啊!”
殷夫人也挣脱了仆人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冲进祠堂。她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眶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她看到李靖举起佩剑,就要朝着金身劈去,心中大惊,连忙跪在李靖面前,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苦苦哀求:“老爷,求你放过哪吒吧!他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已经为陈塘关付出了这么多,已经失去了性命,你为什么连他最后的一线生机都不肯给?”殷夫人的声音嘶哑而绝望,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很快便渗出血迹,“我求你,老爷,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看在你我盼了他三年多的份上,放过他吧!我愿意用我的性命去换他的复活,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只求你别毁了他的金身!”
作者(二哥的藕)还行吧!灵感不足,用了点ai修改了几个地方,将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