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相

慢慢等到沉渊将工厂恢复如常时，寒徐仁将一个落满灰尘的档案袋推到他面前：“小陆总，有些事……你该知道了。”

那不是意外。

他听不见窗外机器的轰鸣声，只有自己雷鼓般的心跳，一次次撞击着耳膜，一次次震得他浑身发麻。颤抖的、不受控制的手，终于还是伸向了那几张泛黄的纸。

触手是一种脆硬的、仿佛一碰就要碎裂的质感，带着陈年纸张特有的微尘和腐朽的气息。上面的字迹是蓝色的钢笔水，因年岁久远而微微晕开，却依旧清晰地记录着一场灾难的余烬。那不是冷冰冰的官方报告，更像是一份凌迟的清单。

调查报告里夹着几张现场照片和一份询问笔录。在受调查人陆清许（八岁）当日携带的书包内侧夹层中，发现金属螺丝帽共计四枚。”

文字下面是物证照片的特写。那几枚螺丝帽，就躺在透明的证物袋里，躺在冰冷的桌面上，被勘察灯的强光打得异常清晰。它们很小，比一枚五角的硬币大不了多少，表面有细微的划痕，边缘处甚至因为长期的、无意识的摩挲，而被磨出了一种黯淡的、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刺眼的光泽发亮。报告里这个词，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江海的眼底。

八岁的清许，那时总爱模仿父亲，兜里常揣着几个从工厂捡来的、亮晶晶的螺丝帽。就在出事那天下午，他爬进货梯井道玩耍，觉得控制箱里几颗带着漂亮螺纹的“铁家伙”像珍贵的宝贝，便偷偷拧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并不知道，那是固定曳引机基座的关键螺栓，更不知道，几分钟后，承载着父亲和母亲的货梯，会在运行至四楼时轰然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