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落完名,会议室门被撞开。
王一博戴着帽子,喘着气,手心摊开一枚戒指。
制片站起:“先生,这里不对外。”
他盯着我:“战哥,我耽误你一分钟。”
我合上笔:“你说。”
他把戒指推过来:“我把它带回来了。”
我拿起又放回他掌心:“拿稳。”
法务递名片:“我们正在签商务。”
王一博嗓子发哑:“我知道。你别躲我。”
我抬眼:“我在这,没躲。”
他看着合同:“你出去之后,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可以当众认,你要我说什么,我都说。”
制片示意保安到位。
我拉开椅子:“王一博。”
他应了一声。
我平静:“你迟到了。”
保安在旁,他没动,只苦笑一下,乖乖让路。
门合上。我签字、盖章,让助理封好文件,拨周律师:“起草声明,十点发。”
他问:“内容?”
“解除,互不打扰,不用情绪。”
午后现场切镜,对讲里说王一博在门口。我没回头:“不要放他进来。”
协调说他要交资料。我说:“让他留前台。”
三点半,前台送来透明文件袋,是我写的原创大纲和他改过的备注,夹一张便利贴:“你那页我撕错了,补回来了。”那页用胶带粘回,边缘不整。我收进箱子。
傍晚回到新租的公寓。陌生号短信:“我在旧房子门口。”地址是我们以前住的小区。我拿外套过去。
门锁还是我的指纹。屋里昏暗,他坐在地上,身上一半湿。茶几上小奶锅糊了底,他冲我笑:“我看了视频,糯米和白粥我已经学会了。”
我关火,掀盖,他递来毛巾,手背是新缝的线。“怎么回事?”
“片场灯架倒了。”他说,“没事。”
我把锅丢进水池。他起身擦桌面:“我想把上面的东西给你。”
他踩凳子去书架取戒指,相册掉下,翻出旅游票根。他握紧戒指跳下:“还你。”
我关柜门:“不用。”
他怔住:“我们那天,我不该那么说。我以为忍到六月,就能清了。”
“六月不重要。”我把票根塞回相册,“这个地方对我没有意义了。”
他低着头捏着戒指:“我那天喝多了,唐导说……”
他手机响,备注“梁哥”。对面干硬:“明早八点官宣,别给我整幺蛾子。”他关免提:“我等会回。”
我靠在门框笑了一下:“这么快就有新安排。”
他把手机按在桌上,眼睛泛红:“那个不是我。”
我耸肩:“谁都可以不是你。”
他低声:“战哥,你骂我两句也行。”
我没骂,拿出公章,盖在声明上:“我回去了。你别等我。”
“钥匙?”我问。
他掏出副钥匙摊在掌心。我看着那块金属:“你留着。这门改指纹了。”
他愣住。我绕过他,带上门。
夜里,周律师发来声明,措辞克制。
第二天,热搜炸。办公室小声议论。我开飞行模式,把剧组日程贴墙。
中午外卖送到门口,我刚夹起鸡腿,王一博在门外:“我带了盒饭。”他举袋,两份稀饭两份小菜。
我说:“我们不订你那家。你今天别来,你来了大家都难做。”
他低笑:“我知道。”把袋子放地上退三步。
下午移车位,一根灯柱倾斜,有人喊“小心”。黑影冲来挡在我前面,灯头砸在他肩上,他被压下去。我按回灯杆卡扣:“去医务箱。你跟上。”他袖口划口子,鲜血滴地,乖乖跟着。
医务旁,他坐椅上消毒、缝针,没出声。护士让我签字,我说让他自己。他写名,字尖发抖。我转身要走:“留在这,敷十五分钟。”我没谢谢他。
夜里回公寓,门口那袋粥还在。我倒进水池。手机信息涌进来——“我在门口”“我不想走”“我错了”“你打我一顿吧”。最后一张照片,走廊灯下,他把戒指夹在两指,手背上敷着纱布。我没回。
第三天早上,公关拿稿:“有人发我们的聊天记录,是断章的。”截图里只有我回“好”“收到”“注意休息”。评论骂“冷血”“利用”。我说:“不发长文,直接律师函。”让法务调监控:“会议室门口那次,还有工作证签到记录。”下午法务带U盘来,我们对时间点,盖章送出。
黄昏,王一博发微博道歉,没提我,只说“给无辜的人带来困扰”,手写图边缘有指印。我没点赞也没转。
晚上,制片发合约调整,平台要追加预算。“要不要换场景?”“不用。”他问要不要新摄影机,我说:“A机换RED,镜头再加两只。”签字盖章。
周末,物业来电,说旧房子门口有人徘徊。我请他们报了警,并注销副卡。到场签字时,王一博坐在台阶,看见我站起来:“我没进。”
我签了“副卡注销”。看他:“你的那把呢?”
他掏出钥匙,放到柜台上,叮一声。我对物业:“这把注销。”
他抬起头:“战哥。”
我不看他:“你以后别来这。”
“我搬家了。”他说,“我把那张床拆了,床板上你写的‘七月’,我没擦。”
我停两秒,没接。物业递回执,我收好。
他忽然笑:“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要。”我说,“要安静。”
他嘴唇动了一下:“好。”退了一步。我转身下楼,他没跟。
中午,平台问我接不接采访。“只谈项目?”“行。”
晚上八点直播,主持人问我状态。我笑:“能睡够七小时。”下播后,他父亲发来信息,请我劝一劝。我打过去:“叔叔,我真的不合适。”对面叹气:“我知道。”
第二天片场,王一博没来。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他来了,穿工作人员马甲,挂临时证,拖干水渍,盘电缆,看见我笑一下,躲在灯后面。
中午他递场记单,抄了镜头号和时间码。我在“反打”上划圈:“写反了,是左反打。”他点头改。
下午收工,我去停车场,他靠柱子,手贴着纱布:“我一天没吃东西,怕一吃就想睡。”
“回去吃。”我说。
“我可以送你吗?”
“不用。我会自己走。”
我上车,他隔在玻璃外,雨点落在帽檐上。他抬手在玻璃上划出一道痕。我挂挡开走,后视镜里他站着不动。
那夜他发了一串信息又删,只留两条:“我在学。”“你别管我。”我没回。
连着两周,戏拍得很顺。平台追加宣发位,制片调预算让我签。我签完,把回执递给物业:“把旧房子的锁芯换掉。”“现在换?”“现在。”
电梯门开,我开飞行模式,改律师函,把“个人”改成“个人及其相关工作室”,加粗加下划线。到法务室,我把U盘放桌上:“这版,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