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堂内，烛火摇曳。
侧福晋董氏端坐主位，指尖捏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淡绿色皂片，轻轻一嗅——一股清雅的薰衣草混合薄荷香气悄然弥漫，竟让她紧绷的眉心都松了几分。
“主子，这味儿……连宫里赏的玫瑰香胰子都比不上。”贴身丫鬟红菱低声说道，语气满是不甘，“如今西院那些粗使丫头，一个个洗完脸水灵灵的，走路都带风，见了咱们也不像从前那般低头躲闪了。”
董氏冷笑一声，将皂片重重搁在案上：“一个包衣出身的贱婢，进府不过数日，既未承宠，也无赏赐，哪来的银钱置办这些南洋奇物？莫不是有人暗中接济？”
她眸光一冷：“还是说……她根本不是凡人？”
红菱心头一颤：“主子，您该不会是说……妖术吧？”
“哼。”董氏指尖轻叩紫檀桌面，“九爷那日烫伤，太医说得好歹要养十日，结果呢？被她用一块‘怪布’一贴，三天就好利索了，还当众夸她‘简便实用’。我这个正经侧福晋，倒像个摆设！”
她越想越怒，声音压得极低：“查！趁夜搜她的屋子。就说‘夏日将至，查验蚊帐有无破损’，名正言顺。”
当夜，月隐云后。
两名资深嬷嬷提着灯笼，带着两名小丫鬟，悄无声息地踏入听雨轩东厢——静芳斋。
“兰心姑娘歇下了？”为首的刘嬷嬷笑得慈祥，“奉侧福晋之命，来查蚊帐防虫，莫惊着您。”
苏婉儿早已从绿枝口中得知风声。她披衣起身，神色温顺：“劳嬷嬷费心。”
她不动声色地退至屏风后，任由几人翻检箱笼、掀开床褥、查看柜角。
刘嬷嬷眼尖，从妆匣底层翻出半块切开的香皂，鼻尖一嗅，眉头微动：“这味儿……不像是寻常脂粉房配的。”
另一名李嬷嬷拿起一本《女诫》翻看，发现夹着一张纸，上头画着奇怪图形——一支牙刷，旁边标注“每日两次，去垢防蛀”。
“这是什么鬼画符？”她皱眉。
“别管它。”刘嬷嬷低声道，“重点是查有没有西洋玩意儿——玻璃瓶、铁盒子、洋文册子，或是画着十字的符咒……那才叫巫蛊之证！”
翻遍全屋，除了一块香皂、几支小刷子、几包密封的“药粉”（其实是洗衣凝珠），再无异物。
“奇怪……”刘嬷嬷喃喃，“东西是稀罕，可又不像邪门歪道。”
回禀董氏时，她如实道：“屋里干净得很，没藏金银，也没供神像。就些零碎物件，看着古怪，却不犯忌。”
董氏听着，指尖掐进掌心。
“干净？呵……越是看不出破绽，越有问题。”她冷冷道，“一个卑微小妾，凭何有此等奇物？若非妖术，便是通了外贼！”
她忽然眯起眼：“明日，我要去佛堂烧香，顺道‘路过’听雨轩。我要亲眼看看，这兰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次日清晨，苏婉儿正在院中晾晒新制的“幸福礼包”，忽见一队华服女子款款而来——正是董侧福晋驾到。
她连忙迎上，屈膝行礼：“奴婢不知侧福晋莅临，未能远迎，罪该万死。”
董氏目光如刀，扫过她手中油纸包：“你手里拿的，又是那些‘神仙物件’？”
“回主子，只是些香皂碎块，赠予勤勉下人，图个洁净体面。”
“体面？”董氏冷笑，“你一个未行纳礼的侍妾，倒比我还懂得‘体面’二字？”
她踱步上前，忽然瞥见墙角竹篮中的“义助角”木牌，脸色骤变：“你还敢立牌子？谁给你的胆子？”
“回主子，”苏婉儿不慌不忙，“是人心给的胆子。小六子腿伤好了，老张手不裂了，王妈睡得香了……他们说，这是‘被善待的感觉’。奴婢不敢居功，只愿这份好意能传下去。”
董氏气得指尖发抖：“伶牙俐齿！我看你不是安分之人，而是心怀叵测！”
她猛然转身，厉声道：“来人！把这些‘妖物’尽数收缴！若再发现私相授受，杖责三十！”
几名粗使婆子上前欲夺篮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苏婉儿轻轻抬手，从袖中取出一面小巧的圆形玻璃镜，对着晨光微微一斜。
刹那间，一道璀璨金光如利剑般射出，直直打在宜春堂送来的青瓷花瓶上，映出七彩光晕，宛如佛光降临！
众人惊呼后退：“天啊！金光显瑞！”
她平静开口：“侧福晋息怒。此物乃家母所遗，说是‘南海观音赐下的净心镜’，照见污秽，驱散邪念。方才奴婢心中惶恐，只想求个明鉴——若我心术不正，愿天雷劈我；若我所行皆善，请赐一道清光为证。”
话音刚落，晨云散开，阳光正好洒落镜面，金光再度流转，如神迹降临。
董氏怔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她不信神佛，却不能无视这“天象示吉”。
“这……这真是观音所赐？”红菱颤声问。
“信则有，诚则灵。”苏婉儿垂眸，声音轻柔却坚定，“奴婢不敢欺主，只求一片清白。”
片刻沉默后，董氏冷哼一声：“罢了！今日之事，暂且记下。若再有逾矩之举，休怪我不念旧情！”
一行人匆匆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绿枝才敢喘气：“姐姐！那镜子……哪来的？”
苏婉儿笑着收起现代迷你化妆镜：“超市兑的，【便携式反光镜】，2积分。”
她望向天空，眸光深邃。
这只是开始。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
但只要人心在，光就在。
而她，早已学会——用科学，制造神话。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