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露水压弯了演武场边的狗尾草，青石板缝里渗着的湿气蹭得凌尘裤脚发凉。他站在圈子中央，粗布劲装洗得发白，左眉骨的浅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粉——那是前世被师弟刺中时留下的，如今倒成了提醒他清醒的印记。周围挤着半条街的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背着手的老人，还有林家的几个小厮，踮着脚往这边看，林嫣然攥着月白帕子站在最前面，指尖绞得帕角起了皱。
“第一轮，林凌尘对张二！”充当裁判的老拳师喊得嗓子发哑。张二搓着沾了泥的手走过来，嘴角扯着痞笑：“林家废柴也敢来？等下别哭着喊娘。”凌尘没说话，只是垂眸盯着自己的拳头——这具身体的经脉刚修复了三成，内力还弱，但前世的拳法记忆却像刻在骨头上。张二扑过来时带起股酒气，拳头往胸口砸，凌尘侧步让过，右手成掌砍在他肘弯，张二的胳膊立刻软了下去，紧接着左膝顶在他腰后，张二“哎哟”一声扑在青石板上，脸擦出条血印。
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哄笑，林嫣然捂着嘴笑出了眼泪，帕子在手里晃了晃。老拳师瞪圆了眼，捏着旱烟袋的手直抖：“这、这是伏虎掌？林家啥时候有这等功法？”凌尘弯腰把张二扶起来，指尖碰到他胳膊时，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战斗分析完成，对手实力凝气境初期，破绽在肘弯三焦穴。”他不动声色收回手，张二红着脸爬起来，灰溜溜钻回人群。
第二轮的锣声刚敲，周虎的脚步声就震得青石板响。他光着膀子，胸前刺着条青蛇，手里攥着根带铁环的木棍，瞪着凌尘的眼神像要吃人：“姓林的，上次坏我好事，今天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林嫣然的帕子瞬间攥紧，指尖泛白——上周周虎带人造谣林家卖的药材是假的，要砸铺子，还是凌尘挡在门口，说“有本事先过我这关”，才把人吓走。
凌尘盯着周虎的腰——系统早就标出了红点，蛮牛拳讲究力从腰发，可周虎的腰腹转动比常人慢半拍，是常年酗酒伤了肾的缘故。周虎的木棍扫过来时，风声刮得脸疼，凌尘往后跳了半步，木棍擦着鼻尖过去，带起几缕碎发。周虎转身再砸，凌尘突然冲上去，左手抓住木棍一端，右手成拳打在他腰眼上。周虎的身子猛地僵住，木棍“当啷”掉在地上，他抱着腰蹲下来，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青石板上：“你、你打我腰？”
凌尘站在他面前，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见：“周虎，你上个月抢了王寡妇的粮食，上上周砸了李铁匠的铺子，上周还造谣林家卖假药——这些账，今天该算算了。”人群里炸开了锅，王寡妇挤过来，扯着周虎的胳膊哭：“你还我儿子的治病钱！”几个汉子摩拳擦掌，要上来揍他。周虎抬头瞪着凌尘，眼里全是恨意：“你等着，我叔是城里的武师，不会放过你！”
老拳师敲了敲锣，打断骚乱：“考核结果——林凌尘第一！”人群欢呼起来，林嫣然跑过来，递给他一个瓷瓶：“这是王掌柜送的疗伤药，说你刚才打周虎时用力太猛，手腕会酸。”凌尘接过，瓷瓶上还带着她的体温。老拳师走过来，把一块碎银和一张纸条塞给他：“这是奖励，还有——”他压低声音，“纸条上是城里药铺的地址，你要的续脉草，那里可能有。”
傍晚的时候，凌尘站在林家院门口，看着天边的火烧云。林嫣然抱着他的包袱过来，里面塞了几件粗布衣服和几个烧饼：“哥，你要小心。”凌尘摸着她的头，想起原主记忆里，这个堂妹总偷偷把自己的饭分给原主吃，眼睛突然有点酸：“等我回来，林家不会再受欺负。”王掌柜站在巷口，抽着旱烟袋喊：“小子，路上别贪便宜，城里人精得很！”凌尘笑着挥手，转身走向镇口的官道——风里飘着野菊花的香，他知道，属于他的江湖，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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