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晨的雾霭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山谷里的清灵之气漫过溪边的青石板。凌尘赤着脚站在石上，青竹剑斜斜点地，剑身上凝着的露珠顺着剑脊滚入溪流，发出极轻的“叮”一声——这是他重生以来，第整整七天在这个山谷里练剑。

三天前离开小镇时，王掌柜塞给他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说“这谷叫青螺谷，当年我受伤时躲在这里，灵气比小镇浓三倍”。果然，晨起时深吸一口气，鼻腔里都是松针和腐叶的清苦，顺着喉管滑进肺里，连气海都跟着暖起来。他握着剑，指尖摩挲过剑刃上的刻痕——那是原主小时候跟小伙伴打架划的，如今倒成了最真实的印记。

“青竹剑·第一式，刺。”凌尘低喝一声，剑身划破雾层，直指三丈外的枯树。系统的光屏在视野里亮起，红色虚线标出剑势的轨迹，“叮”的一声提示：“剑速偏慢0.1秒，经脉发力点偏移3度。”他皱着眉调整姿势，前世练“惊鸿剑”时的肌肉记忆涌上来——手腕要沉，肘要含，力从腰发，不是用胳膊甩剑，是用整个人的重量压上去。

太阳爬过第三棵松树时，凌尘的剑尖终于精准刺穿了枯树上的蚁穴。系统提示“青竹剑熟练度+5%，武道点+10”，他才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汗顺着下巴滴下来，打湿了胸口的布料——原主的身体太弱，虽然修复了经脉，但肌肉里的力量还没练出来。他弯腰捡起脚边的石块，攥在手里捏成碎末：前世他能捏碎精钢，现在连块花岗岩都要费三分力，这仇，得慢慢报。

中午的阳光晒得人发晕，凌尘却泡在山谷深处的寒潭里。潭水是从雪山上流下来的，刺得皮肤发疼，却正好用来淬炼筋骨。他运转林家的“引气诀”，引导灵气顺着督脉上行，每走一寸，就像有细针在经脉里扎——上次用“通脉散”打通的经脉还不够稳固，得用寒气把那些松动的淤堵逼出来。系统的“身体检测”界面上，红色的淤堵点正慢慢变成淡粉色，直到气海传来一阵暖涨感，他才浮出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水。

下午是推演武技的时间。他把前世的“追风步”和林家的“踏云步”输入系统，光屏上的光路图迅速交织成新的轨迹。“叮——融合推演需消耗80武道点，是否确认？”凌尘没有犹豫，指尖在虚空中一点——武道点是昨天教训山脚下两个偷猎者赚的，不用留着。系统的字符疯狂跳动，最终凝成四个大字：“风踏云踪”。

试试新步法。凌尘脚尖点地，身影瞬间出现在五丈外的树旁，带起的风卷落了枝头的槐叶。系统提示“熟练度：初期”，但他已经满意——前世的步法注重速度，今世的注重轻盈，融合后正好弥补了各自的短板。他抬头望着远处的山峦，忽然想起林嫣然送他时的模样：小姑娘攥着他的衣角，哭红了眼说“哥你要早点回来”，手里还塞着半块桂花糕，是她攒了三天的零用钱买的。

夕阳把山谷染成橘红色时，凌尘坐在石上擦剑。系统提示“今日武道点剩余：55”，还有一条未读消息：“检测到谷口有三人靠近，携带武器，杀意值：45%。”他的手指顿了顿，抬头望向山谷入口的方向——风里飘来一丝酒气，是小镇上恶霸常用的烧刀子味。

他把青竹剑藏在袖中，起身走向树林。系统的“危险预警”亮起，红色箭头直指左侧的灌木丛。凌尘眯起眼睛，指尖摸向腰间的黑色戒指——那是系统核心所在。前世他被背叛时，也是这样的场景：有人悄悄摸过来，带着酒气和恶意。但这次不一样，他有系统，有力量，还有要守护的人。

月亮爬上来时，山谷里的风凉了。凌尘靠在树上，听着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抽出青竹剑，剑身上映着月光，泛着冷冽的光。系统的“战斗分析”全开，三个红色光点在视野里跳动，标出对方的穴位和破绽——为首的那个，右膝有旧伤，走路时重心偏左；左边的那个，握刀的手在抖，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右边的那个，腰间挂着块玉佩，是林家祠堂里丢的。

“谁？”为首的恶霸喊了一嗓子，酒气喷在风里。凌尘没有回答，身影忽然窜出去，青竹剑直指那恶霸的右膝。“啊——”恶霸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手里的刀“当啷”掉在地上。左边的小喽啰刚要挥刀，凌尘的步法一变，“风踏云踪”施展开来，身影绕到他身后，剑刃架在他的脖子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凌尘的声音像冰碴子。小喽啰吓得直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张屠夫……他说你坏了他的生意，要打断你的腿……”凌尘冷笑一声，剑刃压进小喽啰的皮肤，渗出一丝血：“回去告诉张屠夫，下次再来，我砍的不是腿，是头。”

等三个恶霸连滚带爬地跑了，凌尘才收起剑。系统提示“击败恶徒，武道点+30”，他望着地上的刀，忽然想起前世的刀——那把刀叫“饮血”，斩过三百个恶人，最后却被最信任的师弟刺进了胸口。但现在，他手里的青竹剑是新的，身上的血是热的，连风里的味道都带着希望。

他回到溪边，捡起石上的《江湖异闻录》。王掌柜在扉页写了一行字：“江湖路险，守心即安。”凌尘摸着那行歪歪扭扭的字，忽然笑了。守心吗？他守的是林家的安危，是前世的仇，是今世的道。总有一天，他要让整个天元大陆都知道，凌尘不是废柴，是能劈开云雾的剑。

夜风裹着灵气吹过来，凌尘握紧了手里的青竹剑。远处的山涧传来一声狼嚎，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左眉骨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浅淡的银辉。明天要去谷深处找赤尾狐，它的内丹能增强灵气纯度；后天要推演新的剑法；大后天……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力气，慢慢来，总有一天，会站在巅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