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的那句“如您所愿”，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立下的誓言，在顶层套房空旷的客厅里缓缓沉淀，融入空气，成为了一种新的规则。
苏晞看着他，看着那双曾经充斥着审视、暴怒与偏执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能倒映出她身影的专注。一种微妙的满足感，如同细小的电流，掠过她的心尖。这比完成任何一个复杂的犯罪心理侧写，都更能带来成就感。她在重塑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强大的、却独属于她的灵魂。
“很好。”她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嘉许，“记住这种感觉。专注，能让你更强大。”
她转身走向书房，那里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添置了一张办公桌和最高配置的电脑，与沈妄那张巨大的黑檀木书桌遥遥相对，分庭抗礼。
“开始工作吧。”她坐下，打开电脑，屏幕的冷光映亮她毫无表情的脸，“我需要沈氏近五年所有未公开的并购案细节，以及你埋在几个主要对手内部的暗线名单。”
这是试探，也是进一步收拢权力。她要触碰他最核心的机密。
沈妄没有丝毫犹豫。“稍等，我让权限部门给你开通最高级数据通道。”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按下内线电话，下达指令，流畅自然，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
不到十分钟，苏晞的电脑便接收到了海量的加密数据。她快速浏览着，大脑如同精密的仪器，飞速处理着信息，并与系统提供的“原著剧情”和更深层的世界规则进行交叉验证。
沈妄坐在对面，没有处理自己堆积如山的文件，而是近乎贪婪地看着她工作的侧影。她微微蹙眉思考时，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时，那种全神贯注、运筹帷幄的气场，比他见过的任何商业奇才都要耀眼。一种混杂着自豪（看，这是属于他的“顾问”）、依赖与更深沉迷恋的情绪，在他心底发酵。
【目标‘沈妄’治愈值：+10。依赖度：+50%。系统日志：核心权限移交确认。目标服从性达到新高。能量汲取稳定。警告：独立人格指数低于阈值60%，进入‘可塑性极强’区间。】
苏晞的目光在“独立人格指数”的警告上停留了零点一秒，随即漠然移开。人格？那本就是需要被打破重塑的东西。她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接下来的几天，沈氏集团高层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地震。
那位突然出现的、身份成谜的苏顾问，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和精准度，介入了集团最核心的业务。她提出的方案往往剑走偏锋，却总能直击要害，为沈氏规避了数起潜在危机，甚至提前引爆了对手精心布置的陷阱。
更让高管们心惊的是沈总的态度。他对苏顾问的意见，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以往那个独断专行、不容置疑的沈妄，在她面前，变得异常“从善如流”。他们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近乎诡异的默契。
沈妄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那些曾经困扰他、让他夜不能寐的偏执和猜忌，在苏晞精准的“梳理”和“投喂”下，似乎找到了宣泄和应用的出口。他将所有的精力都专注于她指引的方向，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安宁。一种将灵魂交付出去后，无需再自我挣扎的安宁。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被掌控”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安全。
这天下午，苏晞正在分析一份海外市场的拓展报告，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丝与往常不同的波动：
【警告：检测到世界基础规则出现微小扰动。扰动源：非关键剧情人物‘钢琴家·秦屿’已提前结束全球巡演，将于24小时内返回本市。其对目标‘沈妄’存在潜在‘治愈倾向’，可能干扰当前任务进程。建议：进行无害化处理。】
秦屿？苏晞在脑海中的“原著”资料库搜索了一下。一个家世优越、气质温和的年轻钢琴家，算是沈妄为数不多的、不算朋友的朋友。在原本的剧情里，他确实是唯一一个试图用正常方式关心沈妄的人，算是一抹苍白的“暖色”。
无害化处理？
苏晞抬眼，看向对面正在审阅文件的沈妄。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立刻抬起头，眼神带着询问。
“沈妄。”苏晞放下手中的报告，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秦屿要回来了。”
沈妄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怎么会突然从她口中说出。秦屿？他几乎快忘了这个人。
“是吗？”他语气平淡，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我记得，他以前似乎很关心你？”苏晞单手支着下巴，目光带着一丝玩味，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反应，“你觉得，他现在回来，是会为你感到高兴，还是……会试图‘拯救’你，把你从我这个‘危险分子’身边拉走？”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沈妄内心刚刚建立起来的平静。
拯救他？
从他身边拉走苏晞？
这个假设，让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起！他现在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尤其是以“为他好”为名的干涉！那只会让他想起过去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
苏晞将他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尽收眼底，继续慢条斯理地浇油：“你说，如果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会欣慰，还是……恐惧？”
沈妄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几乎能想象出秦屿那张总是带着悲天悯人表情的脸，会用怎样不赞同的、试图“规劝”的眼神看他。
不。
他不需要。
他的世界，有苏晞就够了。任何试图闯入、试图破坏现有平衡的人，都是……敌人。
“他不会有机会见到我。”沈妄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一丝残酷的决绝，“也不会有机会，对你说任何话。”
苏晞笑了，那是一种看到自己精心培育的植物，终于按照预期方向蔓生出带毒枝桠的、满意的笑容。
“很好。”她轻声说，“看来，你已经开始学会，主动清除那些可能会‘污染’你纯净世界的杂质了。”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抚平他因愤怒而微皱的西装领口，动作温柔，却带着主宰般的安抚。
“保持下去，沈妄。”她的声音如同魔咒，“你正在变得越来越……完美。”
沈妄闭上眼，感受着她指尖隔着衣料传来的、近乎虚幻的温度，内心的暴戾奇异地被抚平，转化为更深的沉溺。
【目标‘沈妄’治愈值：+15。依赖度：+65%。系统日志：潜在干扰源已标记。目标主动防御机制激活。独立人格指数：55%（持续下降）。能量纯度：优秀。】
苏晞收回手，目光掠过系统屏幕上那条关于“钢琴家”的警告信息，如同扫过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一个无关紧要的“治愈倾向”者？
正好，拿来给她已经初具雏形的“完美作品”，练练手。
看看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真是，让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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