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清晨，天光微亮。

吴风从入定中醒来，经过一夜的调息，精神已然恢复饱满。他刚睁开眼，就闻到一股米粥的香气。只见柳青儿已经起身，正将简单的早饭端上桌。

“道长，吃饭了。”柳青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脸上依旧挂着温顺的笑容。

吴风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两人的碗里，不由得愣了一下。

柳青儿自己面前的，是昨晚剩下的一点咸菜和稀薄的米粥。而摆在他面前的碗里，除了粥，旁边还整整齐齐地码着五个白水煮鸡蛋！

鸡蛋在这年头，尤其是在京师底层百姓家里，算是不错的营养品了。寻常人家自己都舍不得吃，多是拿来换些油盐钱。更何况现在世道不太平，白莲教起义，各地动荡，物资供应更显紧张。柳青儿一个孤苦无依、靠做零工和他接济的女子，从哪里一下子弄来五个鸡蛋？

吴风看着那五个圆滚滚的鸡蛋，没有立刻动筷，而是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柳青儿，沉声问道：“青儿，这鸡蛋……你从哪里来的？”

柳青儿被他严肃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慌，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早上起来，去……去隔壁张大娘家里……帮……帮她们家洗了一早上衣服……她……她给的工钱……”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那闪烁的眼神和磕磕巴巴的语气，根本瞒不过吴风。

吴风的心猛地一沉。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帮人洗衣服？以柳青儿的姿色，所谓的“帮工”、“给的工钱”，背后恐怕是那些街坊闲汉或者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和轻薄！她是为了让他能吃得好一点，才不惜用自己的尊严去换取这区区几个鸡蛋！

一想到柳青儿可能为了这几个鸡蛋，又去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言语，甚至可能被动手动脚，吴风心头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他本性中就带着几分莽撞和冲动，此刻怒火攻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修道之人的涵养？

“胡闹！”吴风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声音之大，吓得柳青儿浑身一颤，惊恐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我吴风还没到要你一个女子用这种方式去换吃食的地步！”他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柳青儿那惊恐委屈的模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那股火气更是无处发泄。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五个鸡蛋，看也不看，直接走到窗边，用力扔了出去！随即，他转身，几步走到柳青儿面前，不由分说，一把紧紧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他的手因愤怒而有些用力，柳青儿吃痛，却不敢挣脱，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走！”吴风几乎是低吼着，拉着柳青儿就往外走，“带我去找那个什么张大娘！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让你受这种委屈！”

他此刻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沉静淡然，活脱脱一个护犊心切、一点就着的莽夫。他拉着柳青儿，不顾她的挣扎和低声哀求，径直冲出了小屋，身影没入清晨京师尚未完全苏醒的街巷之中。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柳青儿，也告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她，现在由他吴风护着！谁也不能再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