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晨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奶油色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柔地唤醒了沉睡的卧室。
温令仪掀了一下眼皮,意识回笼的瞬间,先感受到的是腰间沉甸甸的触感,以及身下温热坚实的胸膛。她迷迷糊糊掀开眼皮,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自己竟一条腿紧紧圈在靳承洲腰上,上半身趴在他怀里,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双手还像树袋熊一样搂着他的脖颈,姿态亲昵得不像话。
“!” 温令仪吓得心脏狂跳,身体瞬间绷紧,像被烫到一般僵在原地。
“醒了?” 头顶传来一道低沉慵懒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磁性。靳承洲早就醒了,黑眸沉沉地凝着她,眼底藏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不知道是故意装睡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是真的醒了许久,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温令仪像受惊的小白兔,猛地弹坐起来,手脚并用地拉开两人的距离,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耳根都透着热意:“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靳承洲慢条斯理地坐起身,宽松的灰色纯棉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和肌理分明的胸膛,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霸道:“这也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
温令仪脑海里闪过昨夜那个温暖又安稳的怀抱,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又气又窘,抓起一旁叠好的衣服往身前挡,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音:“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靳承洲挑眉,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上流连,语气带着几分痞气,“就在这里换,我不看就是了。” 说着,他还真的转过身,背对着她,却故意留下一道缝隙,显然没打算真的“不看”。
温令仪实在拿他没办法,又怕他耍无赖纠缠,只能咬着牙,飞快地背过身,三两下换上一身休闲装——奶白色短款露腰针织衫,勾勒出纤细不盈一握的腰线,搭配一条高腰水洗蓝牛仔裤,裤腿微喇,衬得双腿又细又长,褪去了昨日的疲惫和戾气,多了几分少女的鲜活灵动。
她换好衣服转身时,靳承洲果然正侧着身,偷偷看她,嘴角勾引一抹笑,被抓包后也不尴尬,反而坦然地站起身。他也换了日常穿搭,黑色修身纯棉T恤搭配卡其色休闲裤,外面套了件浅灰色薄款冲锋衣,拉链拉到胸口,少了西装革履的凌厉压迫感,多了几分随性利落,却依旧难掩周身的气场。
温令仪没理他,径直走向浴室洗漱。她挤牙膏时,看着镜子里脸颊依旧泛红的自己,忍不住暗骂靳承洲无赖,可脑海里却又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昨夜那个让她无比安心的怀抱,心头乱糟糟的。
等她收拾好出来,靳承洲已经在隔壁洗漱好了。
餐厅里已经摆好了早餐——松软的菠萝油、金黄的煎蛋、温热的牛奶,还有几样精致的粤式点心,都是奥托管家按照她的口味准备的。靳承洲已经坐在餐桌旁,姿态闲适地喝着咖啡,看到她出来,抬了抬下巴:“过来吃。”
温令仪在他对面坐下,拿起菠萝油咬了一口,酥软的外皮混合着香甜的奶油,口感绝佳。她一边吃一边说:“今天我要去医院看望我妈。”
靳承洲喝着咖啡的动作一顿,黑眸看向她:“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温令仪想也没想就拒绝,语气坚决,“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 靳承洲放下咖啡杯,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女婿见岳母,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妥?”
温令仪猛地放下手里的菠萝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和愤怒,“当年温家变故,我爸被人陷害,我妈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精神才出了问题,这么多年一直靠药物维持,根本不能受一点刺激!”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胸口剧烈起伏:“要是她看到你,想起当年的事,情绪激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或者病情加重,让我怎么办!”
这话像重锤一般敲在靳承洲心上,他脸上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眼底的强势褪去,只剩下复杂的沉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沉默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最终妥协道:“好,我不上去。那我送你去,我在医院楼下等你。”
温令仪知道他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争执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反而会影响心情。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点了点头:“……嗯。”
吃过早餐,两人一同前往靳承洲的专属停车场。偌大的停车场里停放着各式豪车,靳承洲却没选太过张扬的跑车,而是挑了一辆最低调的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车身线条流畅大气,颜色低调,不仔细看很难认出其价值,显然是特意为了不引人注目。
一路无话,车子平稳地驶入市中心医院的停车场。温令仪推开车门下车。
病房里,简慧敏正靠在床头,眼神有些涣散,看到温令仪进来,浑浊的眼睛里才透出一丝光亮,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令仪,你来了。”
“妈妈,我来看你了。” 温令仪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微凉,“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挺好的,挺好的。” 简慧敏反复说着,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精神状态依旧不太稳定。
没过多久,温令仪的哥哥温黎商也赶了过来。他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进病房就笑着说:“妈妈,我给你带了鸡汤。”
温黎商比温令仪大四岁,眉宇间带着温和,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三年来早已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兄妹俩陪着母亲聊了许久,说的都是些轻松的家常,避开了所有可能刺激到她的话题。简慧敏偶尔会回应几句,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放空。直到临近中午,简慧敏露出了倦意,打了个哈欠,兄妹俩才起身离开。
“妈妈,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温令仪替母亲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
温黎商也跟着叮嘱了几句,然后和温令仪一起并肩走出了病房,朝着住院部大楼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