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日下午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透过教学楼走廊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影。林禾背着书包，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一个轻快的声音叫住

孟娇娇林禾，你可算来啦！

孟娇娇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脑袋凑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孟娇娇周末过得怎么样呀？是不是又被阿姨投喂了好多好吃

林禾放下书包，嘴角弯起一抹柔和的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那上面还残留着家里洗衣液的清香

林禾挺好的，我妈做了我爱吃的糖醋排骨，还塞了好多零食让我带回来，喏，给你留了袋芒果干。

她从书包侧袋里掏出零食递过去，孟娇娇眼睛一亮接过来，叽叽喳喳说着自己周末和家人去郊游的趣事，林禾偶尔应和几句，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教室门口，不知道靳晏来了没有，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淡淡的期待。

傍晚时分，晚自习的铃声准时响起，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渐沉的暮色。林禾打开课本，指尖落在扉页上

她想，或许靳晏从未注意过角落里的自己，或许她拼尽全力追赶，最终也只能远远望着他的背影，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要努力，要拼尽全力，不是为了让他看见，而是为了让自己有资格站得更高，和他并肩望向同一片天空；是为了多年后回望时，不会因为此刻的懈怠而后悔。就算他始终看不见，她也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成就一个更优秀的自己。

她翻开数学练习册，从第一页开始认真演算，遇到卡壳的题目，便拿出草稿纸一步步推导，不再像从前那样轻易放弃。遇到不懂的知识点，就标记下来，打算下课后请教老师。窗外夜色渐浓，教室内灯火明亮，她的目光紧紧锁在书本上，时而蹙眉思考，时而在纸上快速书写，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将所有杂念隔绝在外。

晚自习中途的下课铃终于响起，林禾揉着酸胀的手腕起身，指尖还残留着握笔的硌痕，起身走向走廊透气。刚推开门，视线就被不远处的身影绊住——靳晏正站在窗边，手里捏着草稿纸，低头给女同桌讲题。

昏黄的廊灯在他发顶镀上一层暖光，他微微侧着身，笔尖在纸上细细勾画，声音放得很轻，带着难得的耐心。女同桌凑近了些，仰着头听得认真，偶尔蹙眉追问，他便停下笔，眉眼柔和地再讲一遍，指尖不经意间还替对方拂开了落在纸页上的碎发。

林禾的脚步猛地顿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闷闷的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走廊的栏杆，指尖泛白，目光明明想移开，却又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两人身上。晚风吹过，带着夜的凉意，却吹不散心底那点莫名的涩意，像颗没熟透的青梅，咬开是满口的酸。

她默默转过身，背对着那片暖光，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明明知道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同学间讲题，可胸腔里那点不舒服还是挥之不去。她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该这样，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刚才靳晏温柔的侧脸——原来他也会对别人这样有耐心，原来自己眼里那个遥不可及的人，也有这样贴近旁人的时刻。

上课铃再次响起时，林禾才缓缓转过身，眼底的那点失落还未完全散去，却多了几分倔强。她重新握了握拳，转身走进教室，回到座位时，笔尖落下的力道比之前更重了些。或许这份不舒服会暂时萦绕，但她更清楚，唯有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真正站到能与他平视的地方，哪怕这份心情，他永远不会知道。

孟娇娇林禾，走啦走啦，再磨蹭宿舍就要锁门啦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晚风带着草木的清冽扑面而来，吹散了教室里的闷热。路灯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一前一后地晃动着。孟娇娇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侧过头看向林禾，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

孟娇娇哎，林禾，我发现你今天晚自习也太认真了吧！全程没开小差，连我偷偷递你的小纸条都没理

林禾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林禾就是突然想好好努力了，不想再浑浑噩噩的了

她抬头望向远处夜空里稀疏的星光，心里那点傍晚时的涩意已经淡了些，只剩下坚定的念头。

孟娇娇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孟娇娇以后我们一起学习，我再也不叫你偷偷看小说了！

林禾转头看向身边叽叽喳喳的女孩，心里暖暖的，点头应道

林禾好啊，一起加油。

两人说着话，脚步声在安静的校园里格外清晰，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夜色里满是青春里纯粹的期许与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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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刚透过教室窗户，班主任拿着教案走进来，脸色严肃地敲了敲讲台

班主任同学们安静一下，宣布个重要通知

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容置疑

班主任学校最新规定，为统一校风校纪，所有同学必须剪短发——女生统一剪运动系短发，长度不能过耳；男生统一寸头，不准留边角

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孟娇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及腰的长发，嘴巴张成了“O”形，小声对旁边的林禾嘀咕

孟娇娇什么？运动系短发？那也太短了吧！

林禾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瞬间攥住了自己齐肩的发梢，那是她留了两年才养长的长度，平日里总爱轻轻梳理，偶尔扎成低马尾，带着少女独有的柔软。她低头看着垂在胸前的发丝，心里涌起一阵浓烈的不舍，像要失去一件珍贵的小物，鼻尖莫名有些发酸。更让她心慌的是，她猛地想起自己圆润的脸型，若是剪去长发，脸颊的轮廓会完全暴露出来，会不会显得又笨又土？她本就习惯了躲在人群角落，连和靳晏对视都不敢，要是剪完头发更丑了，岂不是更要被忽略，连偷偷靠近他的勇气都要没了？一股强烈的自卑像潮水般涌上来，让她忍不住低下头，指尖用力掐着掌心

男生们更是哀嚎一片，几个留着潮流发型的男生满脸苦色，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班主任抬手压了压，教室里才渐渐安静

班主任别吵了，这是学校硬性规定，必须执行。下午4点学校大门会打开，所有人都要出去剪，明天早上检查，没按要求剪的一律不许进教室。

说完，又强调了一遍发型标准，便转身开始了早自习的内容

教室里却依旧弥漫着低低的抱怨声，林禾指尖还在无意识地绕着发梢，心里满是抗拒、不舍与恐慌。这头发陪她走过了无数个刷题的夜晚，见证了她的开心与失落，如今要一下子剪到过耳短发，她实在难以接受

她忍不住想靳晏，他剪寸头或许依旧清爽帅气，可自己的短发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显得很笨拙？会不会让本就普通的自己更不起眼？这些念头缠在心头，让她连翻开课本的心思都少了几分，只盯着桌角那缕掉落的碎发，满心都是对长发的眷恋和对未来模样的自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