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午四点的铃声刚落，林禾就被孟娇娇拽着出了校门，两人并肩往街角那家常去的理发店走。一路上，林禾都没怎么说话，指尖反复摩挲着发梢，心里的不安像揣了只乱跳的小兔子，脚步也沉甸甸的。孟娇娇倒是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孟娇娇没事没事，剪短发多清爽！大不了以后再留长，再说我们一起剪，丑也丑不到哪儿去～

推开理发店的门，暖烘烘的空气混着洗发水的清香扑面而来。老板热情地迎上来，听闻是剪学校规定的运动系短发，了然地笑了笑

万能角色今天来剪这种发型的学生可太多了，放心，保证符合标准。

孟娇娇抢先坐到理发椅上，梗着脖子说

孟娇娇老板，给我剪最短的运动短发！越精神越好！

说完还冲林禾挤了挤眼。林禾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挪到另一把椅子上，看着镜子里自己齐肩的头发，眼眶又有点发热。理发师拿起围布裹在她身上，冰凉的布料贴紧后背，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万能角色妹妹，别紧张，剪完肯定好看

理发师一边梳理她的头发，一边轻声安慰。剪刀“咔嚓”一声落下，一缕黑发轻飘飘地落在围布上，林禾的心跟着揪了一下，赶紧闭上眼，不敢再看镜子。耳边全是剪刀开合的声音，还有孟娇娇偶尔跟理发师说笑的动静，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会不会很丑”“会不会更自卑”的念头。

孟娇娇剪完先下来，凑到林禾身边，对着镜子里的她眨眨眼

孟娇娇禾禾，你看我！是不是超酷！

林禾睁开眼，瞥见孟娇娇利落的短发，确实显得很有活力，可再看向镜中自己只剪了一半的头发，脸颊的轮廓露出来，显得有些圆润，她赶紧又低下头，心里更慌了。

终于剪完了，理发师用吹风机吹干她的头发，抓了抓造型

万能角色好了，你看看，很标准的运动短发，清爽又精神

林禾僵硬地抬起头，镜子里的女孩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发丝短短的贴在耳边，脸颊的线条完全暴露在外，比她想象中还要普通，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憨态。她喉咙发紧，指尖攥紧围布，眼眶瞬间红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涌上来，恨不得立刻把头发藏起来。

孟娇娇看出她的失落，赶紧拉过她的手，大声对理发师说

孟娇娇老板，我朋友剪得超好看！比我还适合短发呢！

转头又凑到林禾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孟娇娇真的不难看，特别干净利落，你别多想，我们一起丑，怕什么！

林禾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付了钱，跟着孟娇娇走出理发店。晚风一吹，耳边的碎发轻轻晃动，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把头发捋长些，却只摸到短短的发茬，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剪完头发的晚风带着些微凉意，林禾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抬手拢了拢耳边短短的发茬，指尖只触到硬挺的发梢，心里又泛起一阵涩意。孟娇娇走在旁边，倒是一脸雀跃，时不时抬手拨弄自己的短发，还凑到路边的玻璃橱窗上照了照，转头冲林禾笑道

孟娇娇禾禾你看，咱们这样是不是像两个利落的小战士！

林禾勉强扯了扯嘴角，目光却下意识避开橱窗里自己的倒影，脚步放得很慢，生怕遇到熟悉的同学。快到学校门口时，远远就看到不少剪了新发型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往里走，男生们顶着整齐的寸头，女生们大多是和她们一样的运动短发，校园里少了些往日的蓬松柔软，多了几分齐刷刷的利落。

孟娇娇你看，大家都剪了，咱们一点都不突兀！

孟娇娇拉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校园里走。林禾低着头，视线落在脚下的石板路上，耳边传来其他同学的议论声，有抱怨发型丑的，也有觉得新鲜的，她的心却一直悬着，总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的短发，手心悄悄冒出了汗。

刚走到教学楼一楼大厅，迎面撞上了同班的文艺委员苏晓。苏晓刚剪了短发，脸上还带着笑意，看到林禾时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万能角色林禾！你剪短发也太好看了吧！你的脸型圆圆的，配这种利落的短发刚好，显得特别乖巧可爱，像个软乎乎的小团子！

旁边几个路过的女生也跟着附和

万能角色对呀对呀，真的很适合你，比长发还显灵气呢！我还担心自己剪完会丑，看你这样我都放心多了

林禾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讶，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慌忙摆了摆手

林禾没、没有吧……我觉得有点奇怪

声音细若蚊呐，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暖了一下，那股沉甸甸的自卑似乎淡了些。

万能角色怎么会奇怪！超好看的！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恰好遇到几个同班男生，他们看到林禾和孟娇娇的新发型，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万能角色哟，孟娇娇你这发型够酷啊！林禾你也剪了，挺清爽的

林禾猛地抬头，撞见他们的视线，脸颊瞬间发烫，慌忙又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拉着孟娇娇快步往楼梯口走。

孟娇娇别理他们，都是看热闹的！不过说真的，苏晓说得对，你剪短发真的很可爱！

孟娇娇拍了拍她的后背，认真地安慰道。林禾点点头，脚步却更快了，只想赶紧回到教室，躲到自己的座位上。走廊里不时有同学经过，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她都赶紧避开，直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桌子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只是耳边还残留着剪刀“咔嚓”的声响，脑海里却忍不住回放着苏晓那句“特别乖巧可爱”，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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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铃声一响，孟娇娇立刻拉着林禾起身

孟娇娇走，禾禾，陪我去趟厕所！

林禾刚写完一道数学题，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顺从地跟着她走出教室。

两人刚拐过走廊拐角，就迎面撞上了几个男生，为首的正是靳晏。林禾的脚步猛地顿住，呼吸都漏了一拍——靳晏已经剪了寸头，利落的短发贴在头皮上，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骨，原本就清隽的五官在短发的衬托下，更显英气逼人，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顶，连细小的发茬都看得分明，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少年人的爽朗帅气。

林禾的心跳瞬间加速，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她慌忙低下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靳晏身边的男生目光扫过林禾和孟娇娇的短发，随口吐槽道

万能角色这破规定，好好的长发说剪就剪，学校到底怎么想的，让女生都剪这么短！

说话间，林禾已经跟着孟娇娇走到了靳晏身边，她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不自然，生怕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引起他的注意。鼻尖不经意间飘过靳晏身上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和他身上干净的少年气混在一起，让她的脸颊悄悄发烫。

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直到彻底走过靳晏身边，才偷偷松了口气，脚步也轻快了些，只是耳边还残留着那个男生的抱怨，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既因为刚才近距离的接触而紧张，又忍不住回味着他剪寸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