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星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刘奕歌正坐在床边，对着镜子摆弄头发。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刚好落在他发梢，看着毛茸茸的。
“醒了？”刘奕歌转过头，眼睛亮亮的，“阿姨说今天要带我去学校办手续，让我跟你一个班呢。”
“跟我一个班？”刘星猛地坐起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那敢情好，以后哥罩着你！”
他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却有点小嘀咕——这“俏弟弟”要是跟自己一个班，指不定得闹出多少笑话。
果然，早饭桌上，刘梅拿出给刘奕歌准备的校服，就出了岔子。
“奕歌，试试这个校服合不合身。”刘梅把一套蓝白相间的校服递过去，“跟刘星他们学校的一样，都是这个款式。”
刘奕歌接过来，小声说：“阿姨，我能……能不能不穿这个？”
“为啥不穿啊？”刘梅纳闷了，“校服就得统一穿，上学都得穿的。”
刘星在旁边瞅着，心里大概猜到了原因。这校服是标准的运动款，宽大厚实，穿在刘奕歌身上，估计得把他那点“秀气”全给遮没了——不过话说回来，遮没了也好，省得被人误会。
“我……我不太习惯穿这么宽松的。”刘奕歌捏着校服衣角，声音越来越小，“我自己带了衣服，能不能穿我自己的？”
“那哪行啊。”夏东海放下筷子，“学校有规定的，必须穿校服，不然老师该说你了。”
刘奕歌没说话，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粥，肩膀微微垮着，看着有点委屈。
刘星看他这模样，心里忽然有点不落忍。他戳了戳刘奕歌的胳膊，凑过去小声说：“穿吧穿吧，校服耐脏，打架的时候还不容易扯破呢。”
刘奕歌抬头瞪他一眼，眼眶有点红：“我才不打架。”
“哎呀，我就是打个比方。”刘星赶紧改口，“你看啊，穿校服多方便，跑操、上体育课都利索。再说了，跟我穿一样的，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弟，谁敢欺负你？”
他这话倒是起了点作用，刘奕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我试试。”
等刘奕歌换好校服出来，刘星差点喷饭。
宽大的校服套在他身上，确实显得有点空荡荡的，袖子都快盖住手了。但奇怪的是，明明是一样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愣是比刘星穿起来看着顺眼点——大概是因为他站得笔直，领口系得整整齐齐，连袖口都仔细卷了两圈，露出细白的手腕。
“挺好看的啊。”刘梅笑着说，“就是大了点，回头让你爸给你改改。”
刘奕歌没说话，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轻轻皱了皱眉，像是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学校，果然如刘星所料，刘奕歌一进教室，就成了焦点。
“刘星，这谁啊？新转来的？”鼠标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刘奕歌，“长得跟小姑娘似的，真俊！”
“去去去，什么小姑娘。”刘星一把推开他，“这是我弟，刘奕歌，以后跟咱班混了，你们都客气点。”
“你弟？”键盘也凑过来，绕着刘奕歌转了半圈，“亲弟？看着不像啊，你俩差得也太远了……”
“一边去！”刘星又把键盘扒拉到一边，转头对刘奕歌说，“别理他们，这俩是我同桌，鼠标和键盘，脑子不太好使。”
鼠标和键盘不乐意了，正要跟刘星拌嘴，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推门进来，指着刘奕歌说：“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叫刘奕歌，以后就是咱们班的一员了，大家多照顾点。刘奕歌，你就先跟刘星坐同桌吧，他那儿有空位。”
刘星旁边确实有个空位，是之前一个同学转学空出来的。刘奕歌背着小书包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把书包放在桌洞里，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桌子。
一上午下来，刘奕歌没少被人偷偷打量。尤其是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指着刘奕歌小声议论，时不时还发出嘻嘻的笑声。
刘星看得清楚，刘奕歌假装没听见，蹲在操场边看蚂蚁，肩膀却一直紧绷着。
“喂，你们看啥呢？”刘星走过去，故意大声说，“没见过转学生啊？”
那几个女生被他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笑着说：“刘星，你弟长得真好看，比咱们班女生都好看。”
“好看咋了？”刘星梗着脖子，“好看犯法啊？我弟那叫清秀，懂不懂？有文化的都叫清秀！”
他这一咋呼，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刘奕歌蹲在那儿，肩膀轻轻抖了抖，不知道是笑还是别的。
等那几个女生走了，刘星走到刘奕歌旁边蹲下，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别理她们，女生就这样，看见点新鲜的就瞎叨叨。”
刘奕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却偷偷弯了弯：“哥，你刚才那样子，好像护崽的老母鸡。”
“嘿你这小子！”刘星伸手想去揉他头发，又想起他今天穿的是校服，硬生生把手收了回来，“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行，以后她们再笑你，我不管了！”
“别啊哥。”刘奕歌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声音软软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哥。”
他拉着刘星的胳膊，手指细细的，有点凉。刘星心里那点不爽瞬间就没了，嘴上却还硬着：“知道就好，以后跟哥混，就得听哥的。”
“嗯！”刘奕歌重重点头，眼睛笑得像弯月牙。
放学的时候，刚出校门，就遇上隔壁班那几个爱起哄的男生。
“哟，这不是刘星吗？”为首的男生吹了声口哨，眼睛直往刘奕歌身上瞟，“这小美女是谁啊？你对象？”
刘星一听就火了，刚想发作，就见刘奕歌往他身后缩了缩，拽着他的衣角，手指都有点发白。
他心里的火瞬间压下去点，换成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把刘奕歌往身后拉了拉，自己往前站了一步，梗着脖子说：“什么美女？这是我弟，刘奕歌，男的！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
“男的？”那几个男生显然不信，笑得更欢了，“刘星你唬谁呢？男的能长这样？穿校服都挡不住那股劲儿……”
“你说啥呢！”刘星的火又上来了，攥紧了拳头，“再说一句试试？”
他这模样倒是把那几个男生唬住了，毕竟刘星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为首的男生撇撇嘴，嘟囔了句“没劲”，带着人走了。
等人走远了，刘星才转过身，见刘奕歌还低着头，拽着他衣角的手没松开。
“吓着了？”刘星放软了语气，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他们就是嘴欠，不敢真干啥。”
刘奕歌摇摇头，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添啥麻烦啊。”刘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点小事算啥。再说了，他们说你，不就是嫉妒你比他们好看吗？你应该高兴才对。”
刘奕歌被他逗笑了，吸了吸鼻子：“哪有这么说的。”
“咋没有？”刘星伸手，难得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次他没犹豫，“咱奕歌长得好看，那是天生的，别人想比都比不了。走，哥请你吃冰棍去！”
他拉着刘奕歌往小卖部走，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紧紧挨在一起。
刘奕歌被他拉着，脚步轻快了不少，嘴角一直偷偷笑着。他觉得，有刘星这个哥在，好像在哪儿都不用怕了。
而刘星呢，舔着冰棍，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俏弟弟”，心里忽然觉得——护着他，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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