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终于忍不住低声问桂魄
“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走在前面的归矣却突然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金绿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你觉得很意外？”
归矣的声音很轻，却让年柏莫名紧张起来
年柏老实地点头
“我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归矣的目光穿过年柏的眼睛，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身影
“因为有人用更大的代价，教会了我们慈悲”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你刚才的表现……很像一个故人”
年柏屏住呼吸，他从未在归矣脸上看到过这样复杂的神情——怀念、痛惜，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是……什么样的人？”年柏小心翼翼地问
归矣收回目光，重新变回那个冷静自持的训练官
“一个和你一样，总想着拯救所有人的傻瓜”
他转身继续前行，声音飘散在夜风里
“但正是这样的傻瓜，曾经改变了很多事”
织轻轻碰了碰年柏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问
桂魄也微微摇头，眼神里带着警告
年柏却忍不住追上前去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归矣的脚步顿了顿，左侧耳羽上的流苏吊坠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不在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为了救一个本该被处决的人，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夜风骤起，吹乱了归矣灰白的发丝
“所以您才……”
年柏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所以才让你们选择那样”
归矣终于转过身，直视着年柏的眼睛
“但记住，这不等于软弱，今天的决定，意味着你们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
他的目光再次恍惚，仿佛透过年柏看到了那个曾经的身影
“希望这次……不会重蹈覆辙”
当事务所的灯光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归矣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码头区的任务结束后，归矣便带着界主核匆匆返回了海国的研究所
临行前他只丢下一句“后续分析完成会传资料过来”
习惯性地往嘴里扔了片海苔脆脆波片，提着公文包融入了便晨雾中
傍晚，事务所里弥漫着难得的宁静
年柏正仔细擦拭着“獠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
“说起来，归矣先生所在的灰鹦鹉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
正在泡茶的织动作优雅地滤着茶汤
“我倒是听说过陌上少爷，最近在沿海一带声望很高”
郁子从文件中抬起头，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灰鹦鹉家确实很有意思，归矣他们三兄弟，都是不同的母亲”
“三兄弟”
年柏惊讶地放下短刃，“归矣先生还有别的兄弟？”
桂魄原本在给脆脆梳毛，闻言也转过头来，眼中带着询问
“现任家主夫人所出的陌上，织和桂魄知道了”
郁子轻轻合上文件夹
“不过据说……还有个叫沫的孩子，是从某个特殊的地方接回本家的，那孩子似乎因为母亲的血脉，生来就带着诅咒”
年柏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不由想起归矣那句关于“故人”的叹息
桂魄则若有所思地轻抚着脆脆的绒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这些终究是别家的私事”
郁子起身整理书架
“正好明天没有任务安排，你们可以好好休息”
织将沏好的茶分给众人
“年柏要不要继续练习？桂魄也可以来当陪练”
年柏接过茶杯，目光却还停留在窗外
暮色渐沉，他忍不住想象着远在海国的归矣
此刻，他是否正对着实验数据皱眉，手边放着那包永远吃不完的海苔脆脆波片
心里是否装着陌上与那个叫“沫”的弟弟
还有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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