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完了那段乡间土路。
晌午的日头有些晒，祝遇春啃完那个粗面饼子，觉得嗓子眼有点干，心里那点盘算也越发清晰起来。
这闷葫芦捉妖师，虽然说话能气死人，但本事是真硬。
而且，最关键的是，待在他身边，是真的清净，这诱惑，比起神界那无处不在的喧嚣，实在太大。
青泉镇的事解决了，可书仙老倌说的“妖患异常”肯定不止这一处，跟着他，既能继续查探，又能图个耳根清净，简直是一举两得。
问题是，怎么开口？直接说“我觉得你身边挺安静，我想跟着你”？那也太丢份儿了，肯定被这家伙噎回来。
她快走两步，拉近了些距离，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量显得随意又专业的口吻开口：“喂，我说，裴……绍元是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裴绍元脚步没停，头也没回，只淡淡回了两个字：“除妖。”
“……”祝遇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引导，“我是说，去哪儿除妖？像青泉镇这样的怪事，最近可不少。”
“遇之则除。”回答依旧简洁到令人发指。
祝遇春深吸一口气，决定不绕弯子了：“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你看啊，青泉镇这事儿，要不是我点破那书妖的执念，你能那么快彻底解决它？光靠蛮力，费时费力。”
裴绍元终于侧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是在质疑我的效率？”
祝遇春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合作！你负责动手，我负责……嗯，提供情报。我能快速找到妖物的弱点和根源，就像这次一样，你想想，是不是能省去不少探查的工夫？效率更高？”
她紧紧盯着他的侧脸，这理由是她能想到最实际、最可能打动这块“效率至上”的木头的了。
裴绍元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似乎在权衡。
祝遇春的话，他听进去了，青泉镇的事，虽然过程在他看来有些多余，但最终结果确实因她的介入而更快、更彻底地解决了。
如果后续遇到的妖物都如此麻烦，有个能直指核心的“情报源”，似乎……确实能提升除妖效率。
“可。”他终于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但需约法三章。”
祝遇春心里一喜，面上却故作镇定：“你说。”
“一，不得干扰我行动决策。二，非必要，保持安静。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若你判断失误，致事态恶化，自行承担后果。”
这第三条，祝遇春听得嘴角一抽，这家伙，真是半点亏不吃！不过，她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
“成交！”她爽快应下，随即又忍不住嘀咕，“‘保持安静’？你这要求可真够特别的……”
裴绍元没理会她的嘀咕，只是加快了脚步，算是默认了这份临时结盟。
对他而言，这更像是一笔基于效率最大化的交易。至于身边多个人会不会麻烦？只要她能提供价值，且遵守规矩，那点麻烦可以忽略。
祝遇春看着他陡然加快的背影，赶紧小跑着跟上，虽然约法三章有点憋屈，但目的总算达到了。
她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日头，又感受了一下身边那片难得的“寂静区域”，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这纷扰的三界，总算让她找到个能喘口气的角落了。
至于以后？走着瞧呗！她就不信，日子久了，这块木头还能一直这么又冷又硬？
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的身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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